程澄下意识闭眼。
预想中穿透脑仁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子弹打在她原先的位置上，秦深翻身，朝着她面前开枪。
他的枪法极其准，不过几秒，这边包围圈已经破开了一条口。
黎峻边打边退，密集的子弹像是一条编织极密的蛛网，卡的他们无比绝望。
秦深又开两枪，一辆车被完全腾空，秦深利索地和黎峻交换位置，护着黎峻扑上驾驶座。
车辆发动，程澄盯着车辆，秦深跳上去的时候，后背会有几秒的腾空。
她找准机会，猛地一扑：“啊！”
被推进车内的秦深蓦地转头，大块的鲜血蔓开，片片晕染。
像是一块块鲜红的罂粟，毒的人心头发疯。
秦深剑眉皱成一团：“小橙子，你……”
“深爷……快跑……”
程澄吃力吐字，用最后的力气露出一个笑容。
像是初见的那般，明媚而大胆，如绽放的最艳丽的玫瑰。
被鲜血染红的玫瑰！
“老大！”黎峻不断低头，咬牙发动车子，“咱们必须动了，不能让程澄白牺牲！”
车辆提速极快，冲着最密集的包围圈撞过去。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他们闪身的瞬间，秦深顺手解决了几个。
两三个来回，鲜血已经染满了大路。
却都没有程澄最后一眼那么红。
秦深跳下来，程澄趴在路边，乌发散在血泊中，看不出一点生息。
眼前的一幕像是巨大的铁块，狠狠砸在秦深的心口，他挺直的脊背骤然垮塌，眼前阵阵发黑，刺骨的绝望和悲伤从心底最深处溢出，不似这次的，更如久远的积累。
“老大。”黎峻不忍心去看，声音也发着颤，“接应的人到了，先让人给程小姐抢救吧。”
他们的人会急救知识，又带有工具，程澄很快被抬走。
黎峻叹气：“程小姐怎么就这么傻，扑过来替您挡子弹干嘛？您的速度又不会受伤，咱们本来也准备带她走的，她怎么这么……唉。”
秦深一言不发，一瞬不瞬盯着抢救车。
直到几分钟后，跳下来的人声音欣喜：“老大，程小姐没有伤到要害，没事的！”
“黎峻。”秦深嗓音嘶哑，深沉的黑眸戾气浓重，“告诉吴家，我不想再看到吴芊芊。”
黎峻一凛：“这……提早暴露我们的势力，顾家一定会有所警惕，我们的计划怎么办？您忘了您回国的目的吗？”
秦深偏头看他一眼，目光尤为锋利。
“是，老大！”
……
“程小澄！程小澄！”
耳边，栀只的声音不间断响着。
疼痛随着声音袭来，程澄浑身都像是碎了一般，疼的无法忍受。
她蓦地睁开眼，入目是满眼的白，栀只坐在她床边，一双眼哭成了核桃，见她醒来，眼泪簌簌往下掉：“程小澄，你要吓死我啊！你脑子秀逗了是吗？还扑上去给秦深挡枪，他折磨你多少次，你以德报怨也看看自己的能耐行不行！”
程澄扯动唇角，疼的龇牙咧嘴：“我没事吧？”
栀只哽咽了下：“幸亏只是伤到肩膀。”
“秦深呢？”程澄心里发沉，垂眸问。
“你才刚醒就关心他？恋爱脑啊你！”栀只恨铁不成钢，“他这几天几乎天天留在这，熬了两个大夜了，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能让你舍命相救？前几天你不还说，他不帮你，你俩也没可能吗？”
程澄噎了下，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其实，这都是我计算好的，枪只打到后背，我死不了，他们目标是秦深，又不会回来补，我装死肯定能活下去。要是像现在这样运气好，秦深也活着，我还能落一个恩情，怎么都不亏的！”
栀只小声惊呼：“牛啊！神算程！他看上去确实极其感恩，你赌对了！”
门外，秦深低头，看向手中的热粥，喉间溢出一丝冷笑，眸光极为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