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身的锁链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要断裂,而锁链上隐隐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虚影,它们在虚空中挣扎、嘶吼,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和痛苦。
鸡哥望着李一剑摇摇欲坠的身形,眉头拧成了死结,脸上的表情凝重无比。
他的金瞳死死盯着场中局势,已然悄悄凝聚法力,随时准备出手。
远处,聚魂鼓掀起的声波虽让李一剑七窍流血,但九头鸟左翼耷拉着的断肢、胸口焦黑的鞭痕同样触目惊心。
这妖兽为催动邪宝已透支妖力,身体的伤痕和疲惫让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李一剑此时抽身而退,借着悬崖间复杂地形,倒真有几分逃生的把握。
可鸡哥见李一剑居然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鸡哥也没有想明白李一剑想干嘛。
天龙金顶果已经到手,局势不利,赶紧撤完了,可眼下这小子好像打红了眼,要拼命了一样。
就在鸡哥紧绷的神经紧绷时,异变陡生。
李一剑突然仰天长啸,周身金光大盛,如同一轮璀璨的太阳,无数细碎的符文自皮肤下浮现,像是隐藏在他身体深处的力量被瞬间唤醒。
他丹田处的金丹剧烈震颤,仿佛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蜕变。
表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却在顷刻间重组为浑圆无瑕的形态——竟是突破至金丹圆满!
这一刻,李一剑的灵力如渊似海,深不可测,五行之力化作实质流转,仿佛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护盾,将他紧紧包裹。
九头鸟八颗头颅同时发出惊恐嘶鸣,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先前差点要了它命的金丹后期修士,此刻周身灵力如渊似海,五行之力化作实质流转,打妖鞭更是迸发出比先前强盛数倍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金色的闪电,撕裂了周围的黑色妖气,照亮了整个山谷。
妖兽本能地察觉到致命危机,当机立断收起还在嗡鸣的聚魂鼓,转身便要遁入云层。
它翅膀扇动间,带起漫天腥风,残存的七颗头颅却死死盯着身后,生怕李一剑乘胜追击。
九头鸟拖着残损的翅膀仓皇奔逃,羽翼扫过岩壁时刮落大片碎石,腥风裹着它身上浓重的血气在悬崖间翻涌,十分的狼狈与不甘。
这妖兽逃命的速度快得惊人,凭借对地形的熟稔,灵巧地穿梭于峭壁间的狭窄缝隙,尖锐的啼鸣在山谷间回荡,惊起无数栖居的飞鸟,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惊慌的叫声。
李一剑紧追不舍,打妖鞭带起的金色流光划破长空,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却始终差之毫厘,难以触及那道黑色残影。
他的身影在山谷间穿梭,如同一道疾风,但九头鸟的速度却更快一步。
追逐间,李一剑突然感到体内灵力翻涌,先前激战留下的伤势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着他的经脉。
李一剑微微皱眉,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道远去的黑色残影。
低头看向怀中天元袋,两枚天龙金顶果正安稳躺在其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炼丹的材料已悉数收齐。
他心中权衡利弊,目光在九头鸟远去的方向与天元袋间来回游移。
李一剑想了想也确实没什么必要了,继续追击可能会让他陷入更大的危险。
最终,李一剑咬牙停下脚步,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虽然突破至金丹圆满的他,若全力追击定能斩杀妖兽,但此刻贸然深入,难保不会陷入未知险境。
李一剑深知,九头鸟虽受伤,但其狡猾和强大不容小觑,山谷深处可能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
待他返回,鸡哥仍保持着警惕的姿态伫立原地,金瞳紧锁着云雾深处,似乎还在想着那面聚魂鼓。
不过李一剑却没注意到鸡哥眉宇之间的那抹浓重之色。
李一剑脸上满是喜色,突破境界的喜悦与战胜强敌的快意交织,让他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痕:“鸡哥!这次可算没白折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
李一剑兴奋地展示着流转于指尖的五色灵力,那灵力在他的指间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的眼神中满是自信:“我对五灵融合又有新感悟,这次回去定能炼出好丹!”。
然而,鸡哥却并未回应他的欣喜,神色凝重地凑上前来,眼神中满是忧虑。
它低沉而严肃的声音打破了李一剑的兴奋:“你注意到它刚才掏出的那面鼓了吗?”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让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
李一剑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眉峰紧紧蹙起,仿佛还在回味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他难以忘怀。
李一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诡异的压迫感,那种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李一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自然注意到了!那鼓面刚一现世,我便感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后颈直窜天灵盖,仿佛有无数双枯瘦如柴的手在撕扯我的魂魄,那种痛苦简直难以言表。鼓身缠绕的锁链纹路里,还隐隐传出凄厉的哀嚎声,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怨灵,让人不寒而栗。”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种恐惧感仍然在他的心头徘徊,继续说道:“当时,每一次鼓声响起,我的神识之海都像是被重锤猛击,那种剧烈的震荡让我几乎无法承受。五行灵力在经脉里乱撞,仿佛失去了控制,比被九头鸟的妖火灼烧还难受。那种痛苦,简直让我以为自己要被撕成碎片。话说回来,那鼓确实邪性的很,它散发出的气息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恶意,仿佛它就是为了折磨修士而存在的。”
李一剑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那面鼓的忌惮,他回想起自己在鼓声中的挣扎,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李一剑的目光转向鸡哥,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鸡哥能告诉他更多关于这面鼓的信息。
鸡哥站在一旁,神情凝重,仿佛陷入了沉思。
他的金瞳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猜得没错,这鼓面用的是三百六十五名修士的人皮,经九九八十一天妖血浸泡,再以阴火煅烧成型。”他的金瞳闪过一丝厌恶,“专门针对人族神魂炼制的邪物,就像你的打妖鞭能克制妖族精魄,这聚魂鼓一响,修士的神识便如风中残烛。”
李一剑听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从未想过,妖族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炼制法宝,这种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更多的是对妖族的忌惮。
他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和邪恶。
鸡哥继续说道:“妖族修炼本就得天独厚,低阶妖兽单靠血脉之力,便能与同阶修士抗衡。那些同阶修士,手里可往往有法宝。一品普妖、二品灵妖能在他们手里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
鸡哥抬手拂过崖边一株枯死的灵草,那草叶瞬间化作飞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些低品级妖兽散居山林,各自为营,一旦聚集成势,立马会遭人族修士清剿。也正因如此,妖族修士才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投入肉身与妖术修炼——若没这层保命手段,早被你们杀绝了!”
李一剑点了点头,他明白鸡哥的意思。
妖族虽然天生强大,但在人族修士的压制下,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妖族又用不了法宝。
所以他们不得不依靠自身的修炼和强大的肉身来对抗人族的法宝和法术。
这种生存压力,也让妖族变得更加坚韧和危险。
李一剑正要开口时,却见鸡哥突然周身妖气翻涌,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袖中飞出一柄泛着黑色光芒的短刃,刃身流转的妖气如同活物般扭动。
鸡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高阶妖兽则不同。三品真妖以上便开始称霸一方,聚集势力。五品妖王甚至能建立宗门。就说昆仑山脚下的万兽宗,豢养着数千妖族修士,门下长老炼制的法宝可也不少……”
他手腕一抖,短刃瞬间暴涨三倍,带起的劲风将地面犁出三尺深的沟壑,仿佛要将大地撕裂。
那短刃的气势汹汹,如同一头恶鬼出笼,散发出的黑色妖气让人不寒而栗。
“中品法器会溢出绿色的妖气,施展时如同恶鬼出笼;而上品法器……”
话音未落,短刃突然炸裂成黑雾,那黑雾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像那聚魂鼓周身缠绕的黑气,触之即伤神魂!”
李一剑听得双目圆睁,不住咂舌,嘴里连连发出“啧啧”的惊叹,脑袋跟着鸡哥的讲述不住点头。
他从未想过妖族的法器竟如此恐怖,尤其是那聚魂鼓,简直是一件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物。
而且鸡哥手里这柄短刃同样萦绕着黑色的气息,看来同样是一件上品法器,只不过这还是李一剑第一次见鸡哥亮出来。
而听鸡哥说,妖族炼制的极品法器施展时会有红色的妖气出来。
李一剑心中不禁一凛,那样的法器,恐怕已经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不过转而,李一剑眼角余光瞥见鸡哥眉间始终凝结着一团化不开的阴云,金瞳深处不时闪过忧虑的暗芒。
鸡哥的神情虽然依旧镇定,但那种若有若无的忧虑却让李一剑感到一丝不安。
他心中暗暗猜测,鸡哥恐怕知道更多关于妖族的秘密,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口。
李一剑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今天也算收获颇丰,不仅突破了境界,还对妖族的法器和修炼方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过李一剑看着鸡哥,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鸡哥,你好像有心事?”
山间的风卷起李一剑染血的衣襟,发出“呼呼”的声响,却吹不散空气中凝滞的凝重。
李一剑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鸡哥,等待着他的回答。
鸡哥仰头望向翻涌的云层,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犹豫是否应该说出口。
说起来,鸡哥五品妖王的修为足以震慑一方,即便李一剑闯下天大的祸事,他也能展开妖丹全力护他周全。
在摇篮山,他们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鸡哥的实力足以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然而,这里不是摇篮山,而是化天山。
化天山的灵气浓郁得令人窒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神秘和危险。
虽然还未到昆仑,但此地显然有不少隐藏的大能。
李一剑心中清楚,这里的修士实力远超他们以往遇到的对手,而九头鸟的出现,以及那件上品法器聚魂鼓的现身,更是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李一剑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鸡哥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聚魂鼓的出现,意味着妖族在这里的势力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而鸡哥的不安,也正是因为这种未知的威胁。
李一剑心中暗暗思索,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见鸡哥不说话,李一剑干脆把自己心中所想合盘脱出。
鸡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将心中的担忧和盘托出。
“你可知为何妖族与修士势同水火?”鸡哥突然没头没脑地反问,他的金瞳中泛起一丝自嘲,仿佛在调侃自己的处境。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像我这般与人类私交甚密的妖族,在同族眼中与叛徒无异;可在修士看来,又终究是‘非我族类’。”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鸡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某种情绪。
他继续说道:“若真遇上能炼制聚魂鼓的化神期大能,凭你我现在的修为……”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却让李一剑背脊发凉。
李一剑这才明白鸡哥的担忧,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他们虽然在摇篮山风光无限,但在这里,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
面对真正的化神期大能,他们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李一剑心中不禁有些沉重,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而是要更加小心谨慎。
两人沉默着继续前行,脚下的碎石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安。
当他们行至悬崖边缘时,远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隐晦的灵力波动,那波动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空气中荡开层层涟漪。
李一剑浑身一震,他的丹田处的金丹剧烈震颤,仿佛在感应着那股熟悉的妖气。那是九头鸟的气息,分明是被他斩落一头的九头鸟!
而鸡哥几乎同时竖起羽毛,周身的妖气不受控制地微微翻涌,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金瞳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密林上空,一团黑雾正在缓缓凝聚,时而化作狰狞的鸟首,时而又分解成无数扭曲的符文。
那黑雾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李一剑攥紧了打妖鞭,新突破的金丹之力在经脉中奔涌,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灵力的澎湃,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那团黑雾,心中暗暗警惕。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决然。
李一剑的脸上带着一丝坚毅,而鸡哥的金瞳中则闪烁着一丝冷冽。
他们都知道,无论前方有何危险,这趟浑水,怕是不得不蹚了。
暮色如血,将天际浸染得一片猩红。
残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仿佛为一切披上了一层凄美的红纱。
而等鸡哥与李一剑脚踏流云、匆匆赶至那股法力波动的源头时,残阳已沉至山峦之后,浓稠的夜色正如同潮水般漫过大地。
两人身形如鬼魅般隐于山丘之上,屏息凝神,目光如鹰隼般朝远处密林深处望去。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是这片山林的一部分。
李一剑眯起眼,瞳孔猛地收缩,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远处密林中央的空地上。
那里,九头鸟正疯狂扑腾着暗紫色羽翼,九颗头颅同时喷吐着幽蓝妖火,尖锐的喙部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那正是刚才与李一剑打斗所留下的。
它的身体在空中翻腾,每一次挥动翅膀都带起一阵狂风,周围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仿佛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而与之缠斗的,是一名身着玄色流云纹长袍的修士。
他的束发玉冠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显得格外精致。
修士的身影在九头鸟的攻击下显得有些狼狈,但仍然顽强地抵抗着。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道道剑气,与九头鸟的妖火相互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
“果然是这孽畜。”李一剑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