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剑心中清楚,宗主皇城之的行踪虽然隐秘,但毕竟不是无迹可寻。只要利用好他的人脉,这些信息并非难以获取。
他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最妙的是,李一剑虽然已经卸任了搜捕堂堂主的位置,可司空法却没有,他依旧还在刑法堂堂主的位置上坐着。
而李一剑和司空法又同为三光门复赛的初选人选,两人时常聚在一起讨论修行心得,本就合情合理。
在宗门内,这样的交流被视为正常的同辈切磋,谁也不会多加怀疑。李一剑深知这一点,这正是他可以利用的绝佳掩护。
到时候找个由头去司空法的住处坐坐,闲聊时顺口提一句“近来总见宗主往刑罚堂那边去,不知在忙些什么”,以司空法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说不定就能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司空法是个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的人,平时对宗门内的事务也颇为关注,李一剑相信,只要稍加引导,司空法很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关键信息。
而且,任谁看了都只当是两个后辈弟子闲聊时的随口一提,绝不会往深处想。
鸡哥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很快李一剑便行动起来,去往了刑罚堂,他借着去司空法院里讨教剑法的由头,两人在演武场上拆了几招。
剑影交错间,李一剑故意放慢了动作,让司空法有机会指点一二。歇脚时,李一剑装作不经意地随口提了句:“近来总见宗主往刑罚堂跑,不知在忙些什么要紧事?”
司空法一边擦着汗,一边随口答道:“前两日倒没见他来,按往日的规律,估摸着明天该去了。”
他挠了挠头,又补充道:“宗主最近好像在处理一些宗门内部的事务,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刑罚堂那边,他去得确实频繁了些。宗主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每次来刑罚堂,都会去死牢看看。”
李一剑心里记下,告辞回去后,立刻和鸡哥合计妥当。
他把司空法的话复述了一遍,鸡哥听了之后,笑道:“这下可好了!”
李一剑微微一笑,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当天夜里,李一剑便从天元袋里取出那件太虚隐鸿衣。
月光下,衣料泛着淡淡的银辉,触手冰凉。
李一剑轻轻抚摸着衣料,心中不禁感慨,这件宝衣果然不同凡响。
鸡哥在一旁蹦跶着,时不时用喙尖蹭蹭衣摆,满眼期待,似乎也在为即将开始的行动感到兴奋。
第三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散透,李一剑便换上轻便的短打,将太虚隐鸿衣贴身藏好,带着鸡哥悄悄往刑罚堂的方向摸去。
他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发,清晨的雾气掩盖他们的行踪,刑罚堂的守卫们也刚刚换岗不久,警惕性相对较低。
到了堂外那片茂密的竹林里,李一剑才凝神调动灵力,将太虚隐鸿衣通体催动起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灵力在体内流转,缓缓注入到太虚隐鸿衣中。随着灵力的注入,淡银色的光华瞬间将他裹住,周身气息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甚至连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响都听不见。
李一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件宝衣的隐匿效果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走吧,鸡哥。”
“咱们两个的交流尽量打手势,不说话。”
李一剑点了点头,虽说妖族本不能直接使用人族法宝,但此刻李一剑将灵力散出些许,裹住鸡哥的身子,鸡哥便也跟着隐去了身形,没发出半点声响。
李一剑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太虚隐鸿衣的隐匿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
一人一鸡屏住呼吸,借着晨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刑罚堂地牢入口附近的廊柱后,静静等候着。
李一剑特意在刑罚堂附近试了试——穿着太虚隐鸿衣在廊下走了两个来回,迎面撞见巡逻的弟子,对方竟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眼神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仿佛他只是团透明的雾气。
他甚至故意在司空法面前晃了晃,司空法低头翻看卷宗,全然没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李一剑心中暗暗惊叹,这件宝衣的隐匿效果简直出神入化。
“看来这宝衣没问题,咱们就等宗主来了,再找机会进去。”
鸡哥点了点头,两人便开始等待起来。。
而没过多久,远处便传来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李一剑的心猛地一紧。
他和鸡哥连忙缩到廊柱后,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一剑的视线紧紧锁定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只见宗主皇城之一身素色道袍,背着手缓步走来。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显得十分从容,只是眉宇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仿佛心中有着重重心事。
李一剑心中一动,见皇城之来了,李一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手心微微出汗,连带着肩头的鸡哥都绷紧了身子。
皇城之浑然不觉,走到刑罚堂门口时,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司空法。
两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司空法微微一笑,拱手道:“宗主,您早。”
皇城之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嗯,你近来的修行进展如何?听说你在刑罚堂的事务也处理得不错。”他的语气平和,日常的寒暄着,话语中带着三分关切。
“多谢宗主关心,修行上还算顺利,只是刑罚堂的事务确实繁琐,时常让我分心。不过,好在有几位长老的指点,倒也应付得来。”
皇城之微微一笑,说道:“刑罚堂的事务确实重要,你做得很好。不过,修行也不能落下,毕竟这是根本。你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马上就要去三关门参加复赛了,修行的事情一定要上心,心态要平稳,将来以后若真的有幸能够成为三光门的修士,不要忘记了天合宗。”
司空法连忙拱手道:“多谢宗主提点,弟子铭记在心!”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皇城之便径直走向刑罚堂的地牢入口。
李一剑躲在廊柱后,心中暗暗思索:以皇城之的身份地位,那地牢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三番五次的跑,而且鸡哥说有法门宗的气息?难不成皇城之暗地里跟法门宗的人还有什么联系?
为何他每次进入地牢都带着几分凝重?
这些问题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在李一剑的心头。
李一剑还在胡思乱想着,鸡哥立刻推了李一剑一把,脑袋朝地牢入口的方向一点,催促他赶紧跟上。
李一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脚步放轻到极致,带着鸡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跟在皇城之身后,很快便来到了地牢,皇城之便转身,推开了地牢入口那扇沉重的铁门。
铁门上的铁锈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斑驳不堪,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穿过铁门时,李一剑甚至能闻到门轴上陈年铁锈的气息,以往的一剑可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眼下看来主要还是过于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每一步都像是在与空气搏斗,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地牢的入口处,光线昏暗,只能借着从上方洒下来的微弱晨光勉强辨认路径。
顺着陡峭的石阶一路往下,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湿滑而冰冷,李一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以免滑倒。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地牢里特有的潮湿寒气扑面而来,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让李一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就这么跟在皇城之身后,隔着两丈远的距离,一步步沉入这宗门最隐秘的角落。
李一剑紧紧盯着皇城之的背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鸡哥则安静地停在他的肩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提醒李一剑注意周围的动静。
一路下行,石阶被常年的潮气浸得发滑,两侧墙壁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将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到了第三层,光线更暗了,只有最里面那几间牢房门口挂着油灯,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这些油灯的光芒微弱而昏黄。
皇城之的身影在前面渐渐变得模糊,他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跟踪者。李一剑知道,他们已经接近了地牢的核心区域,而真相或许就在眼前。
很快到了第四层,李一剑眼前一亮,这里关押着罗朝和皇城之的师叔,地方倒布置的颇为豪华。
然而,刚转过拐角,李一剑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往前扑去,眼看额头就要撞上冰冷的石壁。
千钧一发之际,鸡哥猛地用爪子死死勾住他的衣襟,硬生生拽得他顿了半分。
然而,尽管鸡哥卸去了大半力道,“咚”一声闷响还是不可避免地响起,额头还是轻轻撞在了墙上。
这声响在死寂的地牢里,却像石子投进深潭,瞬间荡开回声。
李一剑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前面的皇城之果然猛地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拐角处来回扫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在捕捉那声响的来源。
李一剑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直直地落在他们藏身的地方。
鸡哥也吓得不轻,好在皇城之扫视了片刻,见四周只有摇曳的灯影和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并没有任何异常,眉头渐渐舒展。
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着,大概是地牢里的老鼠或是风动引起的声响吧。
随即,皇城之便转回身,继续朝着最里面的牢房走去,步伐依旧不疾不徐。
李一剑一直等到皇城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敢微微松了口气。
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僵硬,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却不敢去擦拭。
直到皇城之走远了几步,李一剑才敢偷偷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他侧头看了眼鸡哥,鸡哥也似乎刚刚缓过神来,用翅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继续。”
两人再次小心翼翼地跟上皇城之的脚步,最里面那间牢房里,传来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身影慢悠悠地挪到了铁门前,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的囚服又脏又破,沾满了暗褐色的污渍。
他手脚上的铁链粗得像小孩胳膊,每动一下都发出沉重的响声——正是罗朝。
听到脚步声靠近,罗朝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却又透着精光的眼睛。
尽管他的面容被乱发遮住,但那双眼睛却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又夹杂着几分无奈,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一切。
李一剑能感受到罗朝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尽管他知道罗朝不可能看到他们,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仍然让他不寒而栗。
皇城之走到牢房前,根本不曾停下脚步,可罗朝盯着皇城之的背影,忽然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用铁链“哐当哐当”地敲打着玄铁栏杆,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说宗主,别在那儿装模作样了!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痴心妄想罢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仿佛在揭露着皇城之内心深处的秘密。
皇城之的背影微微一僵,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眉宇间的凝重更加明显。
罗朝顿了顿,铁链又重重敲了两下栏杆,溅起几点火星,那火星在昏暗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眼。他继续说道:“当年的事,你做得够绝了!该杀的杀,该关的关,我们这几个剩下的,不是断了胳膊就是废了丹田,早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奈何不了你。可你别忘了,那位爷还盯着呢!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不下决断,迟早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罗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嘲弄和警告:“贪心不足蛇吞象,到时候落个死无全尸,可别怪没人提醒你!你皇城之可别到最后,也落得跟我罗朝一个下场啊!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阴森,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嘲讽。
皇城之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冷冷地说道:“罗朝,你还是老样子,嘴硬得很。”
他转身,背对着罗朝,继续朝着地牢深处走去,仿佛罗朝的话对他毫无影响。
然而,李一剑却能感受到皇城之的背影中透出的一丝不安。
他知道,罗朝的话或许并非全无道理。
地牢中隐藏的秘密,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而皇城之的处境,或许也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加危险。
而罗朝说完,猛地仰起头,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那笑声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带着说不尽的怨毒和嘲弄,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听得人头皮发麻。
皇城之脸色一沉,狠狠瞪了罗朝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懒得跟他再多费唇舌。
他猛地一甩袖袍,转身走向牢房旁一根刻满符文的黑色石柱。
那石柱在昏暗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李一剑和鸡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重头戏要来了!
上次他们就是在这石柱那里发现了时空裂隙,这里边绝对一定有秘密。
两人连忙放轻脚步,借着太虚隐鸿衣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躲在石柱后方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凝神观望。
李一剑能感受到鸡哥身上的紧张,但同时也能感受到它的期待。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他们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只见皇城之抬手按在石柱上,指尖亮起淡金色的灵光,缓缓注入石柱的阵法纹路中。
那灵光如同流水般顺着符文的线条流淌,逐渐点亮了整个石柱。随着灵光的注入,石柱上的符文开始闪烁起来,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李一剑紧紧盯着皇城之的动作,随着皇城之法力的催动,那些沉寂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次第亮起,在石柱表面流转游走,发出“嗡嗡”的轻响。
那声音在地牢中回荡,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在低吟。
片刻后,石柱前方的空地上,空气开始扭曲,一道约莫丈许宽的裂隙缓缓张开。
裂隙中闪烁着迷离的光,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隐约能看到对面影影绰绰的景象。
李一剑心中一震,时空裂隙!
皇城之抬脚便踏入了裂隙之中,身影瞬间被那片光晕吞没。
“快!”鸡哥急忙用翅膀推了李一剑一把,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李一剑心领神会,立刻提气跟上,带着鸡哥快步朝着那道尚未闭合的时空裂隙冲去。
可就在他们即将踏入裂隙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道时空裂隙边缘的阵法突然剧烈流转起来,符文光芒暴涨,原本稳定的光晕变得忽明忽暗。
李一剑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在剧烈波动,仿佛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
更要命的是,一股极淡却异常清晰的妖气,竟从太虚隐鸿衣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升腾起来,像是被阵法的力量引诱了一般!
李一剑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变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裂隙上,只想着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