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朝猛地拍案而起,这一拍震得案上的文书纷纷扬起,纸张在空中飞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静思堂历来由副堂主继任,这是宗门的惯例!单飞云资历深厚,于情于理都该由他接手!云长老执意推举李一剑,莫不是想坏了宗门百年规矩?”他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在质问云天明的动机。
云天明冷笑一声,玄色广袖轻轻一拂,一卷泛黄的宗门典章“啪”地一声展开在案几上。
他语气冷冽,字字珠玑:“规矩?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规矩?堂主之位空缺,谁规定的一定就是副堂主上位?这无非是约定俗成罢了。更何况,以往也常有弟子表现突出,直接坐上堂主位置的。这样的情况可也不少。而且搜捕堂的堂主,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从副堂主的位置上爬上来的吧?”
云天明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议事厅内的每一个人心中。
他提到的搜捕堂堂主的例子,正是罗朝自己一手策划的结果。
搜捕堂的堂主,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罗朝空降的一个弟子过去的,这才把搜捕堂的权利抓到了手里。
云天明这一番话,不仅戳破了罗朝的伪装,更是在众人面前揭露了他的虚伪。
罗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自知理亏,云天明说的确实有道理。
只不过罗朝转而攻击起了李一剑,他心里清楚,静思堂堂主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一剑当上。
要不然,自己精心布局那么久,就白忙活了。
他一定要把单飞云推上去,这样才能确保自己在宗门内的利益和势力不受动摇。
“李一剑装疯卖傻,数月未曾为宗门炼丹!”罗朝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腰间法器嗡鸣震颤,仿佛随时都要冲出去攻击一般,“这般怠惰之徒,如何担得起堂主重任?”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指责,试图以李一剑的“不作为”来否定他的能力。
“炼丹练到走火入魔,丹炉炸了十七座,人都快疯了,这还不算出力?”云天明猛地起身,长靴踏得青砖作响,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若非司空法极力劝阻,你是不是还要逼着他拿命炼丹?李一剑虽然之前没有担任过什么职位,可却天赋异禀,心底善良,静思堂如今内忧外患,正需这样的弟子!”
云天明的声音中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深知李一剑的潜力和价值,绝不能让他被罗朝的阴谋所陷害。
两人对峙间,李一剑始终垂首立于角落,素白道袍染着淡淡药香。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这一切争吵都与他无关,却又在默默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他知道,这场争执不仅仅是关于他个人的职位,更是宗门内部势力的较量。
见两人越吵越凶,皇城之终于搁下茶盏,鎏金盏托与青玉案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够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议事堂内的气氛凝固。他扫视了两人一眼,目光如刀,让罗朝和云天明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云长老既执意推举,李一剑又愿担此任,便先以代堂主之位履职三月。”皇城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妥协,却又透着坚定,“若能肃清堂内隐患,再行正名。”他的话语为李一剑提供了一个机会,也为局势的缓和留下了一线生机。
他扫过罗朝难看的脸色,袖中灵力微不可察地散开,仿佛在无声地警告:“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扰了宗门安宁。”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也让罗朝不敢再轻举妄动。
议事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李一剑微微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
皇城之捻着胡须,目光微微上扬,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李一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三月为期,若能诛杀黑风岭那只三品真妖,为蔡堂主报仇雪恨,这静思堂堂主之位,便非你莫属。”
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暗藏玄机。既给足了罗朝面子,又用凶险任务试探李一剑的虚实。
三品真妖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便是金丹初期修士对上也得小心应对,更何况是筑基圆满的李一剑。
罗朝听后心中大喜,急忙表示支持宗主的决定,只当这是宗主变相驳回云天明的举荐。
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这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李一剑这次必败无疑,而静思堂堂主的位置自然还是归单飞云所有。
他拱手道:“宗主英明,此计甚妙。既能为蔡堂主报仇,又能考验李一剑的能力够不够资格当堂主,真是一举两得呀!”
然而,罗朝却不知皇城之早已将他的狼子野心看在眼里。这番安排不过是稳住他的缓兵之计,皇城之心中自有别样打算。
可云天明却暗暗捏了把冷汗。
宗主已然发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深知黑风岭那只三品真妖的厉害,李一剑此去凶多吉少。云天明心中焦急,正要开口求情,却见李一剑已单膝跪地,声如寒铁:“宗主所言,弟子领命。”
李一剑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云天明见状,眉头一皱,也彻底不再说话。
他知道,皇城之的决定已经板上钉钉,再多的争执也于事无补。
他只能寄希望于李一剑能够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证明自己的能力,扭转乾坤。
待众人散去,暮色将议事厅染成暗红,仿佛为这场争执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李一剑轻抚袖中打妖鞭,鞭身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幽幽金光。
旁人不知,他闭关时已经凭借丹药突破金丹境。
三品真妖看似可怖,实则与他新晋的金丹初期修为相当。
打妖鞭专克妖邪,届时李一剑觉得自己几乎可以一击制敌。他的心中充满了信心,但也明白,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
比起那三品真妖,李一剑更担心罗朝,这家伙恐怕暗中不会放过自己。
暗处,皇城之望着李一剑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猛然发力,玉牌直接碎裂——那是罗朝早年所赠。
如今,玉牌的碎裂却成了皇城之暗起杀心的见证。
皇城之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知道,罗朝的野心和手段已经让他忍无可忍,是时候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