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淑的声音逐渐放大，她双目赤红，显然是恨极了！
曼香扬起脸，看着方远淑疯狂的模样，她此刻很惨，下腹流血将红嫁衣染的更红，脸上巴掌印显得她可怜又凄惨。
“你跪下认错，我就饶你一命。”
方远淑勉强平息了一下怒火，她高高扬起下巴，冷傲的盯着曼香的脸。
“怎么？不肯低头？”
方远淑很轻很轻的在曼香耳边说了一句话。
曼香脸色瞬间青白如雪，她嘴唇蠕动着，膝盖慢慢下降，最后双腿跪在了方远淑面前。
双膝落下的瞬间，方远淑扯了扯唇瓣：“晚了，现在，去雨地里跪一晚，不然我依然会把你赶出去！”
曼香的双腿已然僵硬冰冷，她麻木的站了起来，仿佛感觉不到漫天的雨丝，走进雨幕中，跪了下来。
她鼻头发酸，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
跪了整整一晚上，曼香的双腿无法直立，被佣人王妈扶起来，她伸手砸了好几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一双军靴出现在眼前，男人声音带着晨起的清冷：“能站起来吗？”
她别过头，嗓音淡淡：“督军还肯见我？”
“闹什么脾气？”他皱了眉，给她讲清缘由：“你想杀了嫂嫂，而嫂嫂也只是想给你个教训，从根底上说，你们互相抵消。”
互相抵消……
说的倒是简单的很。
一只手伸到面前，蒋淮舟淡淡道：“别气了，带你出门，给你买些用得着的物件。”
她愣愣的看着那只手，又抬头看他，望着他的眉眼轮廓，仿佛寒山深泉，不知什么时候，便寒了人的心。
上了轿车，曼香的腿因为车内温度，渐渐的不再那么麻木。
但路不是很好走，很多坑坑洼洼，车子碾上去的时候，她总无意识的皱眉。
蒋淮舟踹了前面司机的座椅一脚：“开这么快，赶着去奔丧啊？”
司机默默的减缓速度。
许是那一晚到底对她存了些愧疚，蒋淮舟对她的态度稍稍好转，带她买了新鲜玩意，让她重新回房间住。
闲了军阀们聚会，也带她出去。
这日风和日丽，蒋淮舟又带了她出门，席间向众人介绍了她的身份。
曼香实际上很带的出手，她虽没有在大户人家里长大，但礼仪却无师自通。
很多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唇间噙着微微的笑容，不动声色。
讲到军机时，便不是她们妇道人家能听的了。家眷们都走了出来，相约去茶楼吃点心，她们刻意忽略了曼香。
曼香目送她们的背影远离，想了想，上车等待蒋淮舟。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曼香看到蒋淮舟同一个中年男人从舞厅走出，蒋淮舟同他告别，一上车，他便问道：“不下去打个招呼吗？”
曼香怔了一下。
蒋淮舟转眸看她，眼中涌起怀疑之色：“怎么？你不认识他？”
“我……那是……”
“他是海城总督军，一直和董书杰来往密切，你在董书杰身边这么久，一次都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