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电话打过去时,哥哥正在陪他的亲妹妹过生日。
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赶紧去死。
哥哥作为入殓师接手了轰动全市的碎尸案。
他不知道这具四分五裂的女尸正是我——他无比痛恨的假妹妹。
哥哥,我总算如你所愿。
这次我真的死了。
我的身体被分成了无数的尸块,扔在污臭的烂泥里、河水里、垃圾袋里.
刑警大队忙活了整整半个月,才勉强将我的尸体找全。
可尸块被遗弃的时间太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解剖室里法医和刑警全都面面相觑,隐约间还能听见拳头紧握的声音。
「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尸体都被毁成这个样子?」
现代科学技术发达,想要确认死者身份并不难。
DNA信息已经在比对了。
哥哥赶来的时候,我的尸体刚刚被清理过一遍。
他气喘吁吁地赶来,身上还穿着熨烫妥帖的西装,身后跟着同样打扮精致的苏皖。
哥哥是市里最有名的入殓师,常年来往刑警大队给死状惨烈的受害者整理仪容,送他们体面地离开最后一程。
大队长走近哥哥,一脸揶揄地打量着他:
「就说你嘴硬心软还不信,苏乐是今天生日吧,你一边说着讨厌人家,现在不还是停掉手里的工作陪她去过生日嘛。」
哥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仿佛听见我的名字就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苏乐那个贱人可不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只有苏皖一个!」
「那个贱人生的女人根本不配当我的妹妹,不过就是一个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贱人。」
「把我妈害死,她还有什么脸过生日?」
明明早就已经习惯他对我的满腔狠意,可为什么我的心还会这么痛?
自从苏皖被认回苏家,我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了。
以后也是没有机会了。
大队长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乐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那时候她才刚出生能做错什么?」
「况且你妈的死也的确只是一个意外,你们怎么能将错都推到她一个小姑娘身上?」
「你和苏乐以前感情那么好,你现在又何必这样对她?」
哥哥皱着眉头,阴沉着脸没回应大队长的话。
他转身去了更衣室将西装换下,迅速套上了工作服准备开始整理尸体。
大队长带着他来到了解剖台上,面色凝重:
「死者身份信息还在比对,马上就可以出来。」
「现在就是尸体损坏太过惨烈,需要你进一步美化整理,免得家属看到心里受不住。」
哥哥一边听一边走向那不成型的一堆尸块前,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尸体这是没找全吗?怎么缺失了左小腿?」
大队长沉着脸开口:
「现在不确定尸块有没有找全,警方现在还在继续排查。」
「但也不排除死者本身就有左小腿就是缺失的情况。」
哥哥脸上闪过一丝怀疑,却立马消失不见。
大队长说完一脸担忧地看着哥哥:
「法医根据骨盆大小推测,死者的年龄在22岁左右。」
「目前不确定这起案件的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还是会成为连环杀人凶手,你可得让你的两个妹妹多注意一点,最近晚上就不要单独出去了。」
哥哥戴上手套,拿起工具一点点仔细地整理尸体,顺带冷冷地回应:
「苏乐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我的妹妹只有苏皖一个,她跟我住在一起不会出事。」
大队长有些不赞成地看着他:
「再怎么说,苏乐也和你一起生活了快20年,你之前不是最疼爱这个妹妹的吗?怎么亲妹妹回来之后就对她如此怨恨?」
听见这句话哥哥的眼眶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她妈将我妹妹调包,让她从小生活在贫困山村,还让小皖年纪轻轻地就嫁给一个乡下二婚的老头!」
「而她的亲生女儿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疼了快20年,你说这让我怎么不痛恨她?」
「她妈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贱人生的只会是贱人。而且要不是因为给她买蛋糕,我妈怎么可能会出车祸死掉,最该死的人就是她苏乐!」
我听过无数比这个更狠毒的话。
在知道我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在知道我妈将他们的亲女儿嫁给二婚老头的时候,在养母出车祸死的时候。
哥哥就已经用世界上最狠毒的语言诅咒过我。
现在终于如他所愿,我死得这样不体面。
可我做错了什么?被调换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养母的死也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