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姿的班长曲丽家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在上小学。两个孩子的成绩不是太好。班长要燕姿辅导这两个孩子。以前，这种辅导安排在星期天。都乙凡打算改变这个时间。
都乙凡让人带话，约见了曲丽。他说了和燕姿的事。曲丽说她知道，一开始，燕姿就把他俩的事情说了。
都乙凡说：“曲师傅，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
曲丽说：“我也想帮你们，没这个能力。”
都乙凡就将自己的一个设想说了出来。曲丽盯着都乙凡看、看得都乙凡有点难为情。
曲丽说：“都乙凡。难怪燕姿这么喜欢你。你的脑子就是好使。你也真敢想。”
都乙凡羞涩的一笑，装可爱的样子。
经过商量，达成了默契。都乙凡和燕姿的约会地点安排在曲丽家里。
曲丽的丈夫是位军人。
孩子需要学习上的辅导，曲丽只有高小文化。曲丽就让高中学历的燕姿辅导两个孩子。时间是每天晚上8点到9点。这个辅导在燕姿父母来厂之前已经开始。
以前，燕姿辅导这两个孩子，是她一个人。都乙凡找过曲丽后，燕姿又拉了一个平日里相处较好的张蕾。
蓝玉英知道女儿要去给班长家的孩子辅导功课，不好跟上。如果跟过去，会让班长闲话的。这是一个人与人交往的常识。她知道过去的不是女儿一个人，还有同宿舍的张蕾。换句话说，她审视了张蕾。张蕾一脸的老实厚道相，是个诚实的丫头。
做母亲的根本就想不到这里面有诈。
燕姿和都乙凡谈恋爱的事情，成为厂里这一个时期最为热门的话题。这个话题衍生出来的是燕姿有可能成为一把手的儿媳妇。一些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关注这件事情。
这个厂可以看成是一个新厂。
在发展中，人员增加过快，尤其是年轻人多。都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可是，厂有厂纪。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也得按照厂规来。
有一些年轻人，看到都乙凡和燕姿在谈恋爱，以为厂里的制度有了松动，就想浑水摸鱼。
燕姿进厂时间不长，身份是学员。
学员不准谈恋爱。这几乎就是一个进厂工作的人必须知道的基本常识。
如今，学员期间谈恋爱的人数有明显的增加。
这是一个严肃必须正视的问题。
这个事归属劳资组管理。
劳资组长把这个情况向厂领导严东周做了专题汇报。
耳风招招的，严东周也知道一把手谢鹏程选中燕姿做儿媳妇的事情。
严东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似乎有些为难、难在这事处理起来会连带了一把手。
劳资组长看出严领导的为难所在，提示了说：“燕姿的情况和这些恋爱的学员有所不同。”
严东周的手指头朝劳资组长戳了一下，说：“什么不同？”
劳资组长提示，说：“上个月，有一份文件，关于下放知青进入工厂后，下放的时段算工龄。文件你批转给了我们组。”
厂里每天都接到一些文件。新时期，各方面的事情要重新梳理，文件比较的多。严领导每天都要签发几份文件，有时会有十几份之多。不可能每一份文件都认真的看。反正是上面发下来，或批转下来的，照着签发给各个职能部门就是了。
听说有这样一份文件，燕姿是这份文件的受益人。这事就好办了。
严东周的眼前一亮，给了劳资组长一个指示：“赶紧把这个文件宣传出来。不在受益范围的，要坚决按原来的规章办。学员谈恋爱这个风气，要坚决的刹住。”
劳资组长领旨，起身离开。他的脚步刚迈出门，严东周又把他叫了回来。
严东周说：“刹这股不正之风，要抓一个典型。苏丽娅没下放过。图克文和他在谈恋爱。这个很不好。”
劳资组长点头，明白了严领导的意思。严东周是要他杀鸡吓猴。
就这样，本来，以为两个人暂时分开，不接触，事情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旧事重提。
也可以说不是重提。
图克文和苏丽娅还在接触这个事实，是黄从和姜斯聊天时提及的。姜斯就是劳资组的人。他对这样的问题，十分的敏感。姜斯把这个事汇报级了组长。
劳资组长把这事汇报给了严领导，并得到了具体的指示。
这里面还有一个插曲。
陈颂越级向严领导汇报工作，貌似顺带的汇报了图克文和苏丽娅还在谈恋爱的事情。这个消息，陈颂也是从黄从那里得到的。
黄从需要陈颂监视都乙凡，与陈颂时常接触。这方面的消息，也就互通有无了。
图克文和苏丽娅又一次被劳资组的人叫去谈话。这个谈话是分开来进行的。
先找去谈话的是图克文。
谈话在劳资组隔壁的职工培训中心的教室里。
“你是师傅，应该知道厂里有规定。不可以和学员谈恋爱的。可你呢，明知故犯。因为你开了这个头，影响很坏。”劳资组长给了图克文下马威。
图克文接到传话，在来的路上，已经意识到可能又是关于和苏丽娅谈恋爱的事情。他打算还是像上次一样，不承认，只说是同志间的交往，没谈恋爱。
让图克文没想到的，这次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劳资组长在他进门后就没给好脸色，而且，在他没屁股还没坐稳就这样定性了。
“我和苏丽娅没谈恋爱。”图克文还是这句话。
劳资组长一声冷笑。他已经有姜斯的汇报在手。对于图克文和苏丽娅那次接触的时间和地点，清清楚楚。
“图克文。我提醒，要注意态度。现在提倡实事求是。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态度不好的人。”
图克文却是一笑，也不多话。
劳资组长嘿了一声后，点明了说出某天某日在某个地点，图克文和苏丽娅在做什么。
图克文呆住了。那个晚上，他和苏丽娅在变电所围墙所的接触，居然被人发现了。
劳资组长看出图克文脸部表情上有明显的变化，就又跟上来一句。
“这事，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了。苏丽娅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图克文又愣了一下，怔住。
劳资组长说：“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和苏丽娅来往。另外，你回去写份检查交给我。要保证从现在起，不再和苏丽娅谈恋爱。其他学员也不行。”
图克文想为自己辩解，却找不出辩护词。
劳资组长的手向门外弹了弹，说：“你可以走了。检查最迟在明天上午交给我。”
图克文出门时，耷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