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乙凡再去地质局，轻车熟路。
到了地质局大门口，都乙凡居然吹了一声口哨、口哨吹了后，立马四处看了。
都乙凡意识到自己失态，太放肆了，有失斯文，脸上有了一阵子的热。
看了腕上的手表，以一座城市命名的手表。都乙凡很喜欢这块手表。想起刚转正那年，用自己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买的。当然不是自己去买的。这块手表，是父亲托了人买的。
父亲那年帮军垦的部队设计水电站，有了这层关系，都乙凡得以买到这块手表，还得到了一套旧军装，还有军鞋。
在那个年代，能有一套正规的军装，尤其是旧的，很了不得，让人眼红羡慕的。
旧军装，是首长级别的，肩膀上有两个扣，可以挂军衔的。料面相当结实，斜纹布的。
都乙凡现在穿的，就是这件旧军服。
不知道都乙凡是怎么细想的，选择了这件衣服。这已经不是前几年，军服不是那样的让人羡慕。
或许吧，都乙凡没有像样的衣服可以穿、穿工作服，也不合适。这两年，穿工作服已经不是荣耀的象征了。
这次来到大门口，直接进了门卫室。
都乙凡拿出香烟，递给了门卫大爷一支。
大爷接了香烟。
都乙凡掏工作证。
门卫大爷的手挥了一下，说：“你小子，刚才进来的，登记还在呢。”
都乙凡说：“我这破记性，真糟糕。刚才查到了数据，回去后，忘记了。只好再来查。”
大爷这就逮着了教育人的机会，说：“小伙子。不能这样做事的。你这叫毛手毛脚。懂吧。不成熟，缺少锻炼。”
“就是，就是。你看，我带了杂志来的，把数据记在上面。”都乙凡亮出夹在胳肢窝里的杂志。
“这就对了嘛。进去吧。”大爷把刚才都乙凡给的香烟点着了。
都乙凡进去，看了手表，时间上还早。
到十点整，时间上还有十多分钟。
都乙凡上了二楼后，又下来，到了楼下。他四处里转了转。
旧楼。
楼前有一座微型公园。有一些景观石。
也是，地质局办公的地方，有石头，不稀奇。
都乙凡不停的看手表。
这样的等待，感觉上，时间走的很慢。
还有五分钟。
都乙凡转身，向二楼上去。
计算好时间，到了二楼的转弯处，也就是平台口了，顶里面，响起电话的铃声。
那里，都乙凡先前来看过，远远地看的。是在去紫娟那里之前，知道那是档案室的窗口，有一部电话。
这才有了后来的设计。
接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她向里面叫：“小华，你的电话。”
父亲告诉了的，这个女孩子叫华诵璐。好古怪的一个名字。
华诵璐是去叔叔家拜年时，看到都乙凡。当时，就有意了。她的叔叔，知道都乙凡是谁的儿子。就是这样，都乙凡有了这一次的相亲。父亲可是很看好这个女孩子的。
有介绍说，华诵璐大学本科毕业，名牌大学，还是组织同志。
父亲特别看好的就是组织同志。认为，组织同志最可靠。
想着父亲的相关介绍，都乙凡已经到了窗口一侧，看见放在一边的话筒。
这是一部老式的手摇电话。
一个女孩子出现在窗口里面，个子比较高，在一米七吧。长相也不错，面相还带些甜蜜。
这应该就是华诵璐。
都乙凡赶紧侧身，侧了脸。他怕被华诵璐看见。
毕竟，是被人家见过面的。要是让华诵璐瞧见，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还好，华诵璐没有注意到窗口外的都乙凡。
华诵璐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过来时，眼睛还看着上面。她拿起话筒，连喂了几声，对方没有应答。她放下话筒，自言自语，“一个神经病。”
都乙凡听到了华诵璐的声音，很好听的，普通话可是广播员级别的。
都乙凡往后退，然后，一个转身，离开了。
下楼时，都乙凡就想了。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对象，说不过去啊。自己只是一个工人。就凭一个长相，华诵璐就爱上来了吗？
多多的质疑，甚至，还有多种的假设。都乙凡对这个对象候选人，摇头了。
其实，都乙凡在一开始，就持了反对的态度。他是不要父母为自己介绍对象的。要是谈一个，也一定是自己挑选的。
恋爱这种事，只有自己的感觉，才是对的。都乙凡是这样认为的。
出地质局大门时，都乙凡灵机一动，又进了门卫室。
都乙凡把口袋里还有的半包香烟丢到门卫大爷面前，说：“其实，我是不怎么抽烟的。找人办事，才在口袋里带烟的。我以为，档案室里的人抽烟。”
门卫大爷说：“你小子。傻啊。档案室那个地方，不允许抽烟的。还有，那里，全是女的。”
都乙凡笑了，说：“就是，我傻。天真。哎，大爷。档案室里那个姓华的女孩子，长相挺好的。”
大爷盯着都乙凡看了，摇头，说：“别打她的主意。打她主意的人多了去。她的眼光很高的。”
都乙凡的身子伏在条桌上，样子像跟大爷很投机的，问：“她就没有中意的？”
“有啊。局长儿子。可是呢，人家看不上她。”
“为什么？”
“这个，就不好说了。”
“我猜啊，局长儿子可能知道她以往的事情。”
门卫大爷手点了都乙凡的脑袋瓜，说：“你小子，说到这事，一点也不傻。”
“……”哦。我说的呢，怎么这样好的条件，不在本单位谈呢。
这一次的相亲，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都乙凡到了邮局，给父亲打了长途电话，说了自己的侦探结果。
对于儿子连连提出来的几个疑问，父亲也沉默了。父亲或许觉得儿子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行了。别再说了。从现在起，你的事，我再不管了。”父亲在那边挂断电话。
都乙凡放下电话，肩膀耸了一下。这个耸肩的动作，是学图克文的。不是有意学的，是自然的，情感之下，就有了这个不自觉的动作。
由此来看，交友，还真的受朋友的影响。也就难怪有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