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山里头的时候。过年前，厂里搞到一批计划外的花生。后勤组印制了票证，每个人1斤。黄从负责实物的过秤。轮到燕秋菊时，剩下的东西不多，落脚货。
燕秋菊叫黄从再放开一麻袋。
黄从坚持要把地面上的先称完。
燕秋菊嫌落脚货的品相不好。
一个要把地面上的落脚货扫完。一个不想要这些垃圾货，可又不能等。后面排着队呢。为这事，两个人较上了劲，话激话，到后来差点动了手。
黄从说了自己的顾虑后，说：“我不想和她掺和到一起。”
胡同里知道这件事，只是在时间的推移中，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
现在，黄从翻出这件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说。胡同里认为黄从缺少男人的风度，干不了大事，成不了气候。
想是这么想了，胡同里没说。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拿捏得很好。
“存小异，求大同。”胡同里丢出这六个字。
黄从也就没话说了。
胡同里没有耽搁，立马起身去找燕秋菊。这是他当调度养成的一个好习惯。遇到事情，不拖，不敷衍了事。他找到燕秋菊后，直接的说了他和黄从的想法。
燕秋菊听说了这件事后，就笑了。她突然间有一个感觉，自己成了红人。劳资组的姜斯找了她，为的是燕姿。现在，胡同里也来找她，也是为燕姿的事。
不过，从胡同里说的情况来看，这边办事比姜斯靠谱。何况，胡同里是一把手的隔壁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嘛。
燕秋菊知道胡同里这边，有两个人在操心，其中一个是黄从。她没有黄从那样的小心眼。对于过往的事情，可能早就忘记了。她竟然问胡同里，黄从人在哪，是不是几个人到一处碰头，好好研究一下。
这样，他们两个人来到黄从家。
燕秋菊告诉了一个重要信息，说劳资组的姜斯也在忙活这件事。
听到这样一个信息，黄从和胡同里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俩没有想到的。
黄从把刚才泡好的热茶，往燕秋菊的面前挪了挪，并做出一个手势，要对方用茶。燕秋菊友好的笑了笑。
燕秋菊长的不好看，明显的对眼，尤其是牙齿，向外暴的厉害。这让人联想到没有进化好的猩猩。
黄从说：“这就有意思了。姜斯也在烦这个事？”
燕秋菊说：“就我个人的感觉，姜斯那边办的，没力度。姜斯，不太会办事。”
黄从说：“既然是这样，我们这边，就要好好的努力了。”
胡同里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现在是8点。这样吧。燕秋菊，你就辛苦一趟，现在就去燕姿的宿舍，找到她。你先把这个事透过风，看她的态度。我们在这里想当然，不行的。我们应该准确的了解她的想法，才好走下一步。”
黄从说：“如果燕姿没意见，你就带她到这里来。”
“这样更好。”胡同里转身燕秋菊，说：“一会，我和黄从就去隔壁见包俊。我们在那聊天。你来后，直接过来，就说找我有事，生产上的事。我不在家，听家里人说在一把手这里，就直接过来了。这事，怎么说，都是应早不宜迟。”
黄从附和：“夜长梦多。”
燕秋菊起身。
黄从的手指了茶杯，说：“喝两口吧。”
燕秋菊看了黄从一眼，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吮了一口，又一口，就放下了茶杯。茶水烫嘴，没法入口。但看黄从的热情和诚意，不好剥了对方的面子。她只好勉强为之了。
燕秋菊出门后，刚才有些兴奋的头脑冷静下来。之前，她已经找过燕姿。燕姿已经表明了态度，就是现在不谈恋爱。现在，再去跟她提一把手儿子的事，可能又是热脸蹭冷P股。
这一次，不仅仅是去嘴上说一说，是要把人给带到一把手家的。
燕秋菊这才发现，这个事有些棘手。
燕姿不在房间里。燕秋菊的心一下子就凉了。问了房间里的人，说燕姿去洗澡了。这样，她的心才安下来，就在那坐等。
不一会，燕姿洗澡回来，手上拿着一只塑料面盆，提了一只袋子。
燕姿见到燕秋菊，笑了一下，叫了一声“表姐”。她俩是远房亲戚，远到理不清这中间的关系，就以年龄排辈分这么叫了。
燕秋菊想以最快的速度落实下想做的事，在燕姿进来后，就站了起来。
“走，陪姐走一趟。”
“到哪去，做什么？”
“我去胡调度家。一个人去，不好。你陪我一趟。”
燕姿就有些不解了。表姐不是合成连的人。
“表姐。你找胡调度做什么？”燕姿就问了。
燕秋菊说：“这个嘛，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燕姿不好拒绝。放下东西，用梳子简单的梳理了头发，就跟了过去。
到了胡同里家门口，燕秋菊让燕姿在门外站一下，说：“我看他可在家，在的话，我叫你。”
燕秋菊进了门，只见胡同里的老婆在灯下做针线活。孩子在做作业。燕秋菊和胡同里的老婆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来。
“走，在隔壁一把手家。”燕秋菊伸手拉了燕姿的胳膊。
燕姿说：“你去吧。我站在门外。”
燕秋菊说：“怕什么。一把手人不错的。说说话，也好的。平时，在车间里，你想跟一把手说话，没机会的。”
燕姿说：“我当工人，不需要和一把手说话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一把手门口。燕秋菊也不管燕姿是怎么样，就拉了身边人一同进了门。
一把手家的客厅里，可以说是一屋子人。一把手父子和公务员包俊，加上黄从和胡同里。燕秋菊和燕姿进门，屋里的五个人的眼前一亮。
燕姿刚刚洗过澡，头发没干透，头发也就显出特别的乌黑，长发散开挂到腰间像一块黑丝缎。有黑丝缎的映衬，脸色绯红。这是出浴后的美人。
巧的是，她的身旁有一个暴牙对眼的女人陪衬，就更显出非同寻常的漂亮可人。
胡同里把进来的两个人做了介绍。
包俊去搬了两把椅子放到门边。两个女人就这样坐下了。
燕姿不是一个拘束的女生。她是见过世面的女孩。坐下后，才和大家打招呼。她的落落大方给了一把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燕秋菊打理这种事情，可能不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方面的老道。她坐下，复又站起来。
“胡调度，我来找你是有事的。我有件事想问一问你。”燕秋菊说着，往门外去。
胡同里心里有数，也就跟着演戏，站起身，并对黄从说：“一道吧，你刚才说的那本书，我拿给你。”
这样，黄从也就跟出了门。
客厅里就剩下这套房子的主仆三人和燕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