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春来和那莎的事情，渐渐地淡出大家的茶余饭后。一个事情老是这样的说来说去炒剩饭，时间久了，终究是没了味道。
两派较量的结果，有如类似的的派别较量一样，最终是以妥协淡化了事。厂里最终做出决定，将凤春来和那莎都送进学习班学习。
这就是说，风春来不是强间犯，那莎没有用美貌腐蚀革命青年。只是，这两个人的思想上都有些问题，需要再学习、学习可以改造思想。
韩国良对这个决定很不满意。
军代表拍拍韩国良的肩膀，“就这样子吧，要是坚持追究风春来的强间罪，董宝国也会有麻烦。他的伤害罪，追究起来，不轻的。”
这个决定是在风春来就要出院时下达的。
凤春来腿上的伤好了后，没有回到厂里，直接进了一个学习班。
厂里在邻近的山洼里，办有一个学习班。借用那里林场的房子。
那莎也被送进这个学习班。
这个学习班不仅仅是为他们两个人。
只是，凤春来和那莎同在一个学习班学习，那种可能有的尴尬，让外界的人又多了不少的猜测。
雷小薇送来让转交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都乙凡没有送到学习班去。都乙凡清楚，这个时候，送这本书去，可能会帮倒忙。会让有极端思想的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都乙凡打算过两个星期，再把这本书还到雷小薇手中，到时就说风春来已经看过了。
章家根自从和张招娣决定了婚姻关系，日子过的可是滋润。
不过这两天，章家根遇上一件头痛的事。他打算要买一件礼物送给张招娣。可以看成是求婚的礼物吧。这件礼物应该很不错的，只是不好买到。
都乙凡倒是可以买到这个。
去找都乙凡之前，章家根几度犹豫。走过去，到了都乙凡的门口，又踅了回来。伴随一声叹息，不想去求都乙凡了。不求都乙凡吧，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章家根就自己熟悉的人，排了队，能求的，章家根求了，被求的人没有办法。
章家根用手挠了挠头，觉得这事，还真的非得求都乙凡不可。
实在是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了，章家根只好又走了出去。
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头多多少少会发虚的。章家根这时的心里，就发虚了。
本以为，他章家根和都乙凡可以老死不再往来。
可是，流传下来的老话不是说了玩的。人生何处不相逢。章家根目前就是这个处境。
章家根向领导打都乙凡小报告时，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今后会有事求到人家。年轻嘛，也难怪。年轻时做事，多数时候就是有一茬忘一茬。现在，遇上这种事，不求都乙凡，肯定不行了。这也算章家根长了经验。
章家根将一包香烟塞到都乙凡手中。
这是一包时下拿得出手的好烟。那时流行一句话，“小白棍打动天下”，用的就是这一类烟。说的是给对方递一支好香烟，就可以把不方便办的事给办了。如果丢下一包好香烟，可以办成比较难办的事情。
都乙凡把香烟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看过好一会，看得章家根身上怪不自在的。研究了这包香烟后，都乙凡把目光落到章家根身上，像看一个稀有动物，盯着章家根的脸。
章家根被都乙凡看得身上奇痒般的难受，以为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就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问：“我脸上很脏吗？”
“……”你心里脏。都乙凡这样想，没说出来。他是不热不冷的笑。
章家根被对方笑的莫明其妙，越发疑惑，就低头打量自己的上上下下。
这时，都乙凡笑出了声、声音嘿嘿地。
章家根问：“都乙凡，我怎么了？”
都乙凡说：“你小子，门路还是有的嘛。能弄到这种好烟，不简单。”
章家根也就笑、笑的不自然，有些尴尬。
都乙凡说：“想求我办什么事？说吧。”
章家根尴尬地笑，用手挠了挠头皮。
“都乙凡，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路子广。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帮我买一块手表。已经打听过了，买手表要计划票的。我弄不到这种票。”
“是不是打算送给张招娣？”都乙凡问。
章家根哼啊呀的，考虑是实话实说呢，还是玩个小手段打个马虎眼过去。
都乙凡说：“你自己要的话，明确的告诉，我没办法。现在的手表票很难弄。要是你买了送给张招娣，我倒是可以考虑。”
章家根问：“这是为什么，我自己买，和买了送人，难道不一样吗？”
都乙凡说：“不一样，肯定不一样。我是看张招娣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乖可怜的。尤其是，跟了你后。再说了，张招娣的人品不错。同你可不一样。我认可她。”
听都乙凡这样说，章家根的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被打脸，放谁都受不了。他像是吃了一大口冷馒头，气儿很不顺，上气和下气接不上。他心想，算了，我不求你了。
本想赌一口气的，可是，惯于小算计的章家根转念又一想，想到了被批判过的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被批判过的思想已经融合到了章家根的行为当中。这可是他参与批判时没有想到的。章家根又想，哪部戏里唱的，有奶就是娘，对，只要目的能达到，让我做什么都行。想到这，他也就如实告诉，这块手表确实是买来送给张招娣。
“张招娣已经答应和我结婚。我要送她一样东西做纪念。想来想去，还是送一块手表比较合算。这个最实用。”
都乙凡把香烟塞回章家根的口袋里，“我可是先说清楚了，一切都是为了张招娣。”
章家根脸上的肌肉抽缩了，说：“办喜事那天，我请你喝酒。”
都乙凡说：“到时再说吧。”
章家根见到都乙凡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也就没有多停留，丢了句“有情后感”的话就离开了。
望着章家根离去的背影，都乙凡摇头，鼻腔里哼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