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丽却在缺口外面站住,不往上来。
章家根反倒有些急了。
有蚊虫叮了章家根的脸,痒痒的。
不在这里受罪,下山吧。
章家根想下山去。可他又有些担心,怕被周佳丽撞见,问他话。问话倒是好回答的。只是,后面可能有的事情,到时可能就说不清楚了。
风春来要是在山上出什么事,周佳丽可是变相的目击者。如果风春来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厂里调查起来,他就扯不清干系。周佳丽可以证明他章家根这个时段从山上下来的。章家根想到了这一点上。
章家根又环视了自己隐匿的地点,看可有疏漏之处。他意识到,自己进了这个事情的旋涡,想退出去,要让自己的进和退都有道理可说。
蹲着的这段时光,章家根感受到以前没有感受到的东西。光线居然会跳跃,每跳跃一次,光线就暗一线。面前的景象,居然是这样开始模糊起来的,周佳丽的身影只是隐约可见了。
章家根呆在杂树丛后有点急。他又有了新的猜测,莫非,周佳丽是在等都乙凡。
这就有意思了。这几个人都是在天黑时上山来。
猜测,好奇;揣摩,纳闷。章家根的手在头发根上挠了几下,像是想明白会发生什么,又感觉不会是自己所想象的。
周佳丽这时还站在围墙缺口外面。
章家根蹲着,没事做,只能是就这事,不断设问。
几经设问后,章家根认为,周佳丽站在围墙外面不上山来,极有可能是在等都乙凡。
如果,周佳丽不是和风春来有约,是在等都乙凡。那,风春来到山上来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章家根弄不明白周佳丽站在围墙外做什么时,都乙凡的身影出现。章家根看到了那束红光在晃荡。
章家根又有了新的设问,都乙凡带着一把手电筒,和周佳丽上山来做什么?自然地,章家根想到男女方面的事。
都乙凡的那个房间,章家根熟悉。那里面住的人,不是都乙凡一个。都乙凡可能以为凤春来在房间里。两个有情人想要成了好事,真的不方便。
想到这,章家根将自己和都乙凡做了比较,觉得都乙凡这个人有点笨,或者说运气不如他章家根好。房间里住了人,想做什么,可以动动脑筋的。到山上来,就能保证安全吗?
事实证明,也不一定的。章家根笑了。都乙凡想做的好事,让他给撞着了。这真的是巧了。太巧了。
都乙凡牵起周佳丽的手,越过围墙缺口,向上走了没多远,两个人就搂上了。
章家根的身上出现了躁动,能够感觉到自己下边那个地方不安分起来。都乙凡和周佳丽在他的视线里相互拥抱,隐约可见加上自己的判断和想象,章家根判定都乙凡可能是在向周佳丽的那个地方动了手。
章家根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地有了一个念头,不能让都乙凡做成想做的事。他想到自己和慕容连长之间有利益相关的协定。
不能再坐视不救,章家根要帮慕容连长阻止这件事。如果阻止成功,说于慕容连长听,自然会得到感激。
在这种事上,章家根清楚,女人一旦被男人成功地过上一关,也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吃也是这一锅,不吃也是这一锅。
生米煮成熟饭,让女孩子很尴尬的。
张招娣就是让他章家根把生米煮成熟饭,就成事了。周佳丽要是吃上都乙凡给做的这一锅不管是熟饭还是夹生饭,慕容连长肯定十分的失望。慕容连长帮他搞到了房子,还有,慕容亲口说的,今后还有打算提拔他。
权衡了利益关系,章家根向都乙凡和周佳丽扔去了石子。
第一枚石子投出后,章家根有点紧张,害怕被都乙凡发现。
投出的第一枚石子明显地起了大作用,都乙凡停下动作。
章家根得胜地笑了,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为自己喝彩了。
都乙凡寻找石子的来源,没发现异常。
没发现异常,都乙凡又开始重复前面的情景戏。眼看周佳丽的裤子就要被都乙凡脱下,章家根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有自己的断定。眼前的映象加上章家根有这方面的经验。
情急之中,章家根又向前面的目标投出一枚石子。
都乙凡停下对周佳丽的动作,将手电筒向这边照了过来。章家根赶紧蹲下身子,隐蔽了自己。
以为都乙凡就此罢手。
都乙凡没有,却拉了周佳丽又往上去,竟然还抱起了女方。
章家根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踪下去,那样会将自己暴露无遗。都乙凡和周佳丽向上走去时,章家根闪身出了围墙的缺口。
章家根在路上遇上张招娣。
张招娣正往章家根的宿舍去呢。
章家根心里头有事,没像以前那样对张招娣说上刻意迎合的废话。
张招娣感觉出章家根对她的冷淡,也就觉得奇怪。她没得罪他呀。他今天是怎么了,心思重重的样子。
进了房间后,张招娣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章家根怕张招娣误解,就说了自己遇上的这件事。
张招娣听得一愣一愣地。
章家根问:“这件事,有点弄不懂吧?”
张招娣说:“这个周佳丽,也真是的。天已经凉了,跟都乙凡跑山上去。她不喜欢慕容连长,就认都乙凡。今天竟然跟都乙凡上山去。她真的是不想好了。”
章家根说:“我俩可是竭尽了全力。”
张招娣问:“假如他们真的做了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也就没了办法。”章家根叹了口气说:“我对慕容连长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他不能为这事,把怨气全撒到我身上吧。”
张招娣自言自语:“就像你说过的,做人还真的难啊。”
章家根跟着说:“我现在真的有些难过。慕容连长帮了我,我没能帮上他。”
张招娣说:“全是房子闹的,让你这样的为难。要是什么时候,房子多到随便我们选就好了。”
章家根说:“你的想法不错。只是,这样的好事,永远不会有。你就是存上好多好多的钱,也不会买到这种好事。房子永远是要分配的。”
两个人就房子的话题说开去,说到结婚时要不要请客,说到请些什么人。渐渐地,张招娣的话头少了,只是章家根在说。张招娣似乎有心事,在想什么事。
章家根发现了张招娣情绪上的变化,问:“阿娣,你怎么了,有心事?”
张招娣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她担心风春来会不会在山上做什么傻事。
章家根说:“他想做傻事,又不是我们叫他去做的。你就不要想这么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招娣用责备的眼神看了章家根后,说:“你,应该上前去,及时叫下风春来的。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地,让他自己折磨自己。”
章家根想做解释,却一时没有合适的词语。
张招娣说:“你知道吧,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最希望有一个人帮他一下。我就这样希望过。最后,是高雅琴帮助了我。我也就为这个,会一辈子记高雅琴的好。”
章家根看了张招娣,嘴巴张了几次,还是没有适合的话好说。
张招娣丢出一句话:“你这个人,太冷酷。”
章家根怔住。张招娣用这种口气说他,可是头一回。
张招娣这句帮外人说的话,使章家根心里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