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慕容之鹏这样的脸色，都乙凡没有怵。
“慕容连长，你没有到现场啊。有些情况，你是不知道的。你要是到了现场，肯定会被震动到。那个场面，真的感人啊，能够感动到要人命的。”
“就是，就是。”有人接了都乙凡的话，“我们的工作环境这样的好，还成天的说，领导从来不把我们当人待。我们一直在抱怨，我们组做的活，是全厂最苦最累最脏的。可是今天，连长，你不知道啊。我们到了那里一看，人家那个活才叫苦和累。”
李东得接上了，“我比你还要受教育呢。我在城里长大，没有吃过多大的苦，也不知道什么叫大苦。今天，我可是开了大眼界，人家那才叫大苦呢。”
慕容之鹏说：“李东得，你用词注意点。苦和累的事，不能叫开眼界。”
有人附和慕容之鹏的话，批评了李东得，“李东得，你要加强文化学习。慕容连长批评是对的，苦和累，怎么可以说成开眼界？不可以的。”
“我和你们比，有不一样的地方。当时，真的想哭。人啊，怎么就从那个小洞洞里往外爬呢？不能的，那不成狗了吗？那样的工作环境，他们可是任劳任怨。想想我，以前的工作上，尤其是态度上，太成问题。通过参观，我今后，保证，要把工作做好，做出色。”有人激情又感慨的，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都乙凡说：“当初，将我调来这个班组时，说实话，我是一百个不开心。现在不了。我要感谢调我来的领导，能够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和弟兄们一道去参观了这个小煤窑。在那里，我就有了一个新的设想，关于技术革新。我打算再接再厉地搞下去。我要利用业余时间，不但在本厂搞，还要去帮一帮那个小煤窑。”
慕容之鹏提醒道：“都乙凡，你这个想法，不可以的。你要注意，你不可以帮那个小煤窑搞什么革新的。”
都乙凡说：“如果我还在技术革新小组，我不能这样做。现在，我是可以的。我会利用星期天的休息时间，为农民兄弟做这么点贡献。”
大家在都乙凡的引导下，都这样谈感想，谈收获，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这时，其它班组来人，说那边有机床带电，找不到电工。
这会，慕容之鹏已经意识到，被都乙凡这帮人把自己给耍了，心里埋怨自己的掌控能力不够。
正为控制不了这样的会议局面为难呢。这时，有人来叫，慕容之鹏就有了借口脱身。
慕容之鹏挥了一下手，“你们不要只是嘴巴上说说，要把你们的感受，落实到行动中去。至于今天这个事，下不为例。”
大家望着慕容之鹏急急地走去，都不说话，突然地安静下来。
等慕容之鹏的身影消失，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走了？”
有人应了：“走了！”
有人问：“就这样走了？”
有人答：“就这样走了。”
有人又问：“完了？”
有人又应了：“完了！”
有人又问：“就这么完了？”
有人答了：“就这么完了！”
李东得冒出一句：“我觉得，他被我们弄掉沟里了。”
有李东得这样的点明，刚才寂静的场面，如同一支火柴点燃了成串的鞭炮，引发大伙儿一阵开心的大笑，且笑声朗朗。
都乙凡以手示意，大家别笑了。
“今天这个事，说实在的，是我们错了。真的要下不为例。”都乙凡很严肃的，说：“我先保证，今后，不做这种事了。说实在的，这种事要是认真追究起来，我们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不了。”
晚上。周佳丽拎着一只布包，来到都乙凡的宿舍。
“都乙凡，你真棒。”这是周佳丽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都乙凡的宿舍里除了风春来外，还有隔壁宿舍里的人。大家在聊白天发生的那件事。
见到周佳丽过来，在座的就都知趣地退出房间。
风春来也拿了一本书，跟着去隔壁房间。
都乙凡望着大家离去，朝周佳丽说：“这、这、这些人，干吗呢？”
周佳丽却是得意地笑。
都乙凡说：“你还好意思笑。你这么一来，他们都吓跑了。你不会是老虎投胎的吧？”
“我就是老虎，怎么啦。我就是专门来吃你的。”
“啊？母老虎啊。”
“我打你。”周佳丽说着真的就举了拳头过来。只是，她的拳头快要落到都乙凡的身上时，松开了。她只是做做样子，吓唬都乙凡。
都乙凡问：“有事吗？”
周佳丽说：“都乙凡，我抗议啦。你总是这样的无视我。”
都乙凡说：“我无视你？没有啊。”
周佳丽说：“还说没有。哪一次不是这样。我一来，你就问我有什么事。没有事，就不兴我来看看你呀。”
都乙凡说：“哎呀，我又不是可观赏的动物，看什么呀，没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今天在车间里，我可是听说了的。你好厉害的。就为这个，我也要来看看你。”周佳丽说着，就不请自坐，在铺沿坐下。她把布包放在床上，从中拿出一件毛线织品织起来。
糟糕，看周佳丽这副架势，一会半会不会走。都乙凡联想到昨晚才在球场上放映的电影里的影像，就举了手，投降的样子。
周佳丽瞄了都乙凡一眼，没再答理。
都乙凡的这个小动作，让周佳丽想到了两个人学员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学员队集中劳动时，分在一个小组。刚进厂，还都带了些中学生的情怀，喜欢热热闹闹的，打闹了也不计较。
看到周佳丽低头，没有答理，都乙凡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也有了往日的画面再现。在学员队时，每次打闹后，周佳丽可是逼着都乙凡投降认错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乙凡自己都怀疑起自己了。怎么会弄出这样一个过去了许久没有玩的动作？
一时，两个人都无语。
场面竟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