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显忙完之后,直奔杨小多家里。
天已大亮,杨小多带着杨银花和岳家姐妹在做运动。
杨福显刚坐下,魏振南后脚跟着到了。
“杨馆长,你可得帮帮我。”魏振南捂着额头,“我们低估了镇南王。”
杨小多递给他和杨福显一杯热开水,“你和晏凉精着呢,不需要我帮。”
从杨福显赶到的时间看,他早就埋伏在附近。
杨小多看向杨福显,后者眼神躲闪,不敢说话。
不说话就对了,这是他们的任务,除非晏凉有令,否则不该让她知道。
不过呢,不让她知道,她也可以不让他们知道她知道的事。
“杨馆长,杨大仙,是晏凉精着呢,我可没他精,你可不能扫射。”魏振南大呼冤枉。
但杨小多没管他,而是给自己和杨银花也倒了一杯热水,坐下来慢慢喝。
晏焕来敲门,给他们送上早餐,又快速的退了出去。
牧禾顶着黑眼圈赶来,坐在魏振南身边,“小多,你可有什么办法?”
“什么什么办法?”杨小多装傻。
“找到镇南王府谋反了的证据。”牧禾说得很直白。
“没有,镇南王妃不会留下证据。”
“可一个人做什么事怎么可能不留证据?”牧禾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是呀,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回头狠狠的瞪了魏振南,“自己搞定吧,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是不是不行呀。”
魏振南苦笑,“禾禾,你给我留点面子,男人不能说不行的。”
杨小多:“……”
这里有儿童!
杨福显什么都听懂了,脸有些红,赶紧起身,“我先去休息。”
“吃了早餐再去。”
本来牧禾夫妻俩不尴尬的,因为杨福显的害羞,反而尴尬了起来。
牧禾一向大大咧咧,抓了一个包子,赶紧换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阿凉家的厨子做饭可以的。”
魏振南咳了几声,“我会派人加强对他们幕僚的追查。”
“加油。”杨小多给他打气。
镇南王妃给薛家摆的聚气阵已损毁,他们的气运最多只能支撑一阵子,也差不多了。
“小多,你这么淡定,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结局。”牧禾八卦道。
见杨小多一言不发,竟有些怵她,不问了,安静的吃早餐。
杨小多心想,不是每一件事都有设定好的轨迹,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提前预料到。
吃过早餐,杨小多和岳茜茜去了丝绸厂。
晏无忧把积压的产品带走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魏振南承诺的四个绣娘却还没到。
之前杨小多没有多想,镇南王府动用了丝织品行会的人脉之后,她开始怀疑,绣娘迟迟不到跟丝织品行会有关,也跟镇南王府有关。
*
晴天霹雳,镇南王夫妇突然暴毙,两件事让宜城人心惶惶,唯恐宜城被下了什么诅咒,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宜城,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杨小多走在街道上,看着稀稀落落的行人,不禁叹气。
不知晏凉怎样了。
南桥府那边形势比宜城这边更复杂,不光有震南王府的势力,还有张丞相的势力。
就算他查到了军饷被谁偷走,双方势力不配合,也难追回,就算追回了,也很难撬动南桥府那边的利益链。
有多久没看见他了,没有个中二少年在身边叽叽喳喳,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此时,南桥府。
无忧茶馆的一个分馆。
二楼的雅间里,茶女窄袖轻摆,婀娜多姿。
晏凉和一个富态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两人都不说话,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中年男子官场沉浮多年,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稳重的少年了。
茶续了一杯又一杯,还是等不到少年说话,他突然就笑了,“晏将军果然是影响出少年!老夫佩服!”
“过奖,张知府老当益壮,果然是我辈只楷模。”
张敬秋心中不喜:什么叫做老当益壮?他很年轻,会不会用词,武将果然是武将,永远只会打打杀杀,连点文化都没有。
“说错了,是老奸巨猾。”晏凉又道。
张敬秋:“……”
茶女手一抖,生怕这两位打起来波及了他。
张敬秋再想给晏凉找理由都说服不了自己,晏凉是故意的!
“晏将军,年少轻狂是好事,但听前辈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晏凉似乎心情很好,“也送前辈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张敬秋,“所以你今天约老夫出来只为了说这句?”
“当然不是,皇上得知军饷被盗,连夜派了钦差大人前来,这会儿已经到了。”
“哦。”张敬秋还以为晏凉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呢,就这?这也能把他这位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年轻人,听人劝吃饱饭,这种事你别管,你已经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也算是位极人臣了,何必呢。”
晏凉想了想,“你当知府就只是为了捞钱?”
张敬秋不说话,当然是为了捞钱,捞钱就能做更多的事,男人嘛,要么征战四方,要么玩弄权势。
“不敢说了?原来张知府也有害怕的时候,我以为你捞钱的时候手不抖呢。”晏凉拿起茶点,细细的磨着牙。
张敬秋心想武将就是粗鲁,说话都不懂得迂回,“别说得这么难听,别说你不捞钱,你不捞钱拿什么养军队?就朝廷那点军饷,塞牙缝都不够。”
“这么说,张知府承认自己假公济私捞钱咯?”
“本官可什么都没说。”张敬秋起身要走。
“站住,张知府就没想过,我无忧茶馆的门好进不好出。”晏凉也起身,拦在了张敬秋面前。
“你想怎样!”张敬秋开始犯怵,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根本不是晏凉的对手。
“不想怎样,想请张知府喝茶。”晏凉做出请的手势。
张敬秋隐约感到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哪知道,此时的钦差大人和班彦一带着一队人冲入府衙,把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就连他小妾的房间都不放过,收获很大呀!
他的人倒是想反抗,可班彦一说了,张敬秋本人已经被打入天牢,现在是抄家,谁敢反抗,轻则打入天牢,重则五马分尸。
他的心腹不见人,不敢轻举妄动,同时权衡着,倒戈活下去的希望大,还是负隅顽抗的希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