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晏凉的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中这话的坑，而后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孙洋一脸气愤，“当初你们大新皇帝到处宣传，指责我们入侵大新，现在呢？你们作为受害者，为何要变成加害者！”
晏凉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人。
目光凶悍，不像是来谈判的，更像是来动手的。
“你这什么话？只许你们做初一？不许我们过十五？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孙洋被噎了一下，却很快的接上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自己知道被人夺城的痛苦，为何还要让我们的人们也遭受这种痛苦？就不能体谅我们？我们的人们也不容易！”
杨小多：“……”
道德绑架？
可惜了，先把自己的道德捡起来再绑架别人吧！
“我为何要体谅你们的人们的痛苦？又不是我的同胞，除非把他们变成我的同胞，我就能体谅他们不易，保护他们，帮助他们过上好日子。”晏凉冷声道，一点也没被带偏。
“再者，什么叫已经拿回来了我们的城池，你们从我们那里抢了那么多东西，我们还没拿回来呢？你们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送回来？再赔偿一下损失？”
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义正词严，晏凉的声音平到没有一丝波动，却让孙洋心惊，眼前波澜不惊的少年，眸子底下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仿佛只要他乐意，随时毁灭掉他和所有。
“我们王爷派我来就是为了解决你说的问题，之前掳走你们的人，只要你们退兵，我们会放走，还有抢到的东西，我们也会还回去。”孙洋目光躲闪。
“那些死在你们刀下的亡魂呢？能把他们的命也一起还回来吗？”晏凉眉尾上挑，语气徒然变得狠厉起来。
孙洋心头一个咯噔：不会今天折在这里了吧！一下子怂了。
“打仗嘛，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我们赔银子，都是一些平民，一条人命二十两银子，这样总可以了吧，二十两银子已经很高了，有些奴隶连五两银子都不到就可以买回家了，晏将军，有事好商量，别两败俱伤嘛。”
晏凉冷嗤，“错，你们的奴隶不值钱，我们的人很值钱，二十两银子就想买走他的命？我翻倍，给你四十两，把命留下！”
孙洋的眼皮子乱跳，心跳砰砰砰，生怕晏凉说完就动手。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更是手都在抖。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场谈判是送炮灰，所以能力出众的一个都没派来，免得折损一个少一个，而是派他们这种不上不下没什么能力的，死了就死了，不可惜。
晏凉也知道为难他们没什么用，但就是喜欢为难，因为可以让心情变好。
“从今往后，没有两败俱伤，只有你们挨打，金凉在多国之中就有好战的名声，不是好战吗？让你们打个够。”
孙洋，“误会，误会！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喜欢打仗，这不是到了冬天我们就没吃的了。”
“没吃的就抢别人的？那我北方地少了，抢你们的很合情合理咯。”
孙洋被晏凉的死亡目光锁定，后背冷汗涔涔，却得打起精神佯装很镇定，“也不是这样，我……我们只是借，对，就是借，等到收获的季节我们会还回去。”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晏凉呵呵。
孙洋头皮发麻：不信。
冬天就不够吃了，春天哪来的种子种植？而且他们的种植技术一般般，种出来的东西产量很少，都不够吃。
年复一年，哪来的还给大新？
眼下他只想稳住晏凉，若能让晏凉不打悍城，多赔点银子也好，反正也是抢来的，不心疼。
等到晏凉走了，谁还再来管他们，再抢回去就是。
晏凉不知道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却知道他想的不是好事。
“这样啊，那我们也借你们的城池用用，等到我们建造了新的城池就还回去。”
孙洋颓败的耷拉着肩膀，“什么时候还？”
“不是说了吗，建好了新的城池就还。”
至于什么时候建好，天都不知道。
耍赖？他晏凉小时候京城耍赖横行，玩得跟吃饭睡觉一样溜。
想在他面前横，别说门，窗都没有！
孙洋实在没法了，只得亮底牌，“悍城王说，开出你们的条件，只要愿意绕过悍城不打，他都愿意。”
“要他的命。”
孙洋瞪大眼睛，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晏凉在玩他。
但晏凉说的就是真话。
老百姓该怎样还是怎样，他只要这座城市的管理权，悍城王就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幕僚才会群龙无首，才会消停，悍城也才能平静。
“不是让我开条件吗？怎么不说话？”晏凉道。
孙洋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晏凉一声令下，派人把他们送走。
此送走是彼送走？孙洋不敢相信他还能回到悍城。
直到他重新进了悍城，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熟悉的建筑物，才敢肯定，他真的活着回来了。
但任务没完成，最轻也要挨一顿板子，重则丧命。
*
天气炎热，蚊子比苍蝇还大个儿。
好在晏无忧及时的送来了驱蚊的药材，杨小多和军医配制出了许多驱蚊药水，减轻了许多蚊虫叮咬造成的问题。
满天星斗，看惯了南方的层峦叠嶂，躺在草原上看着倒扣的天空，繁星点点，悠远而宁静，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人生体验。
“晏凉，你知道吗？我们哪个年代，真的有人飞上了天，还派……派宠物上了月亮，带回来了月亮上的土。”杨小多心情很好，聊着聊着就给晏凉讲起了她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晏凉莞尔，遇到杨小多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见多识广，知识渊博。
遇到杨小多以后，他总是觉得自己所见有限。
别说无情和无忧觉得，他自己都有些觉得配不上小多。
但那又怎样，这么优秀的女孩终将属于他。
长臂一伸，勾住杨小多的肩膀，“小多，那个时候的你一定很幸福吧。”
“嗯，虽然我被父母遗弃，但我的师傅、师娘、师兄弟、师姐妹们都很照顾我。”
不管社会多险恶，阳光总能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处处都有温暖。
杨小多抱住晏凉的后颈，早就想这样做了，天黑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