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鸣左等右等,等不到派出去的人回去复命,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又派了几人出去打探,却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他在衙门安排了眼线,但似乎眼线被派出去了,联系不上。
众幕僚已经各自回家,只有他焦躁不安的等着。
薛青罗从外面走进来,鞋子踩脏了,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砖上,印了一地脏兮兮的脚印。
“大哥,你不是说自己可以的吗?怎么,离开了我相公,你什么都不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不也一样?若离开了你相公,你算什么,镇南王府有你的地儿?”薛一鸣呛了回去。
薛青罗顿时炸了,声音拔高,“你什么意思?母妃在世时,总让你照顾我这个妹妹,你嫌弃我!你要母妃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薛一鸣哼道,“母妃安宁与否跟我怎样对你没关系,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半点郡主的样子吗?脏兮兮的,丫鬟都比你干净!”
“你管我?关你什么事,我相公让我去……”薛青罗话没说完,捂住了嘴。
薛一鸣眯起眼睛,释放危险,“让你去干吗了?你们有事瞒着我?”
“没有!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就是不想告诉你!”
“薛青罗!”
“怎么,还想打我?大哥,要不是我相公,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估计你这个镇南王的位置都坐不到头。”
兄妹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全部都是人身攻击,没有一句吵到点子上。
晏凉放在镇南王府的眼线没获得什么信息。
吵了一会儿,薛一鸣终于想起了正事,“你去一趟衙门,看看怎么回事?”
“不去!”薛青罗转身走了。
薛一鸣派人去联系晏清月,让她跑一趟。
晏清月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应了下来。
回家找了根竹竿把屋顶戳了个洞,而后去了晏府。
门房特别烦她,但晏焕要求她来了通传一声,不放进去就行。
上次无意间见到了晏清月眼中的杀意,晏焕不想再跟晏清月接触,奈何晏凉让他切勿打草惊蛇,先敷衍一下。
“焕叔叔,是不是打扰你了?是这样的,我的屋顶漏水了,爷爷不在了,我不知道找谁修,你可不可以帮我修一下?”
“清月,不是我不帮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屋顶怎么修,这事得找专业的泥瓦匠师傅,你去找找。”
“这样呀,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有泥瓦匠师傅,焕叔叔可不可以帮我去找?或者告诉我哪里,我自己去找找。”晏清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自从见过她恐怖的样子,晏焕心里就有了阴影,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可怕极了。
“回头我去找找,现在没空。”
“那……可不可以快点?这两天下雨,我一个人害怕。”
“我尽量。”
晏清月顿了顿,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是不是夫人和主子都很忙?若你们都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找泥瓦匠。”
她期待着晏焕的答案。
“主子忙不忙我们做下人的没资格知道,下雨天我老风湿又犯了,得先去看大夫,你若着急可去城东老鼠巷那边问问,那边有很多泥瓦匠,你多对比几家价格,别被坑了。”晏焕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跟晏清月说,尽量表现得跟过去一样。
“知道了,谢谢焕叔叔。”
晏清月心不在焉的应着,一点信息都没打探到。
她又掉头往衙门去。
最近她跟一个捕快走得挺近,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去找捕快大哥帮忙补屋顶很正常吧。
意外的发现捕快受伤了,关心了几句,便套到了话。
先去一趟镇南王府传消息,告诉薛一鸣他派去的人全军覆没,魏振南只是受了点轻伤。
再去老鼠巷找人来修补屋顶。
大雨连续下了七天,涨水了,许多低洼一点的地方被淹没。
眼看种下去的庄稼被淹没,将要颗粒无收,许多农民的望着一片汪洋大海捂脸泣不成声。
泥土疏松,很多地方泥石流、山体滑坡了。
杨小多那个庄子有一块桑树地被泥石流覆盖,没了。
附近的村子更惨,山体滑坡,有些村庄房子被埋了。
各地方的知县、里正上报,水灾严重,希望能得到朝廷救灾。
岳茜茜去处理庄子上的事情,杨小多和晏凉去了宜南,带了一万人分散去了各个村子,帮忙救灾。
魏振南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向上递折子,一边组织人救灾和自救。
衙门只有一个师爷带着两个捕快守着,街道上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
气压低,整座城笼罩在阴郁之中。
偶尔能看到街边有几个人凑在一起说水灾之事,都是消极的话。
“才经历了屠城没多久,本以为慢慢好起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没想到却有这么一遭,我看呀,是宜城这个地方被诅咒了,不适宜居住。”
“可不是,我就是听是这里分房子又分土地,才举家搬迁过来,不曾想才过来多久就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我又想搬回老家了。”
“我也一样,这一次命好,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我可不敢赌,赌输了命都没了,我已经在考虑搬迁的事情了。”
“我也一样。”
到处都是诅咒论,魏振南还在村庄救灾,等传到他耳朵里时,整个宜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开始搬迁。
几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聚集到晏府。
魏振南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晏府有个小厮上前来给他捏肩。
“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这事绝对是薛一鸣那个孙子搞出来的。”
晏凉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刚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的他,坐到杨小多身边,给她捏肩捶背。
“宜城没人对他没什么好处,他没必要,这事不像是他的手笔。”
罕见的两人意见不合,都把目光投向了杨小多。
杨小多也累得筋疲力尽,把陶壶放到炭火上面煮点茯苓茶,当做没看见。
“我们找了刘半仙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水灾先来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魏振南无力的抱怨道。
“来之前就知道宜城是块硬骨头,倒也还行。”晏凉换了个位置,给杨小多捏胳膊。
魏振南实在看不下去了,“弟妹不是收了个丫头吗?你至于吗?”
晏凉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们夫妻之间的乐趣是你这种小弱鸡比不上的。”
魏振南严重怀疑晏凉在一语双关,但他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