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说我也知道的，娘是个拎不清的，我们全靠大姐才有今天。”杨福昱抱住杨福显，“你一定要保重，我会好好练习武术。”
“若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撑起这个家！”
杨福显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依然不放心。
老宅。
杨乔释用拳头砸了好几下墙，疼得龇牙咧嘴，这才作罢。
“福佑呀，要不你逃了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躲起来，若有机会，再娶一门亲，等到战争结束了再带回来，实在没法了上门也行，等到老丈人死了，家里都得听你的，你再把人带回来，给孩子改姓。”
杨福佑忙不迭的点头，“爹，我不想死，我听你的。”
杨李氏听不下去了，捂眼哭出声来。
杨老太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慌，便大喊道，“你们干什么了？哭什么！”
“娘，福佑要上战场了。”杨李氏哭道。
受杨李氏传染，杨福佑也哭了，“娘，我真的不想死！”
“什么！福佑也要上战场？”杨老太想到才走没多久的大孙子，气得心肝疼，“凭什么！让福能去！让福显去！我不管，我不让我的乖孙去！”
“娘，福能和福显也都要去，没办法，这次是真的没人了！”杨李氏放声大哭。
杨乔释凶了一句，“哭什么哭，长头发就是不行，现在到处都乱了，谁还管得过来，福佑不想战场逃就是了！怕什么！”
杨老太的猛地坐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父母的！福佑不想去就让其他人去！我的乖孙不去！”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感觉呼吸不畅，一口气没提上去。
等到杨乔释夫妻俩意识到不对，杨老太已经陷入昏迷。
“叫大夫！”
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大夫，杨福佑赶紧去把人叫来，又去把杨福能和杨福显都叫来。
但赤脚大夫只给了一句话：准备后事。
杨罗氏大惊，把杨福能叫到一旁，“福能，不许你学福显，他没有后代还有好几个弟弟，你只有一个弟弟，必须给你爹留个后，我今天已经回我们老罗家说好了，明天就让慧心过来，你们提前成婚，这两天你什么都不用做，抓紧时间留个后。”
杨福能：“……”
虽然很荒唐，但他和福显不同。
娘亲一直拼命保护他，他做不到言辞激烈的拒绝。
“娘……”
“别跟福显一样来那一套，什么辜负人家姑娘，慧心同意，以后我多照顾着她就是了！”杨罗氏态度坚决，“这事你若不听我的，就是不孝！”
不孝都抬出来了，杨福能还能怎样，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杨乔释让所有子孙都守到杨老太床前，开始准备棺材和白布等各种物品。
杨小多没去，这个时候了，还有谁有闲心去关心她是否孝顺。
把所有要上战场的弟子都聚集在一起，加紧教他们近身格斗和一击必杀的枪法。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那三十多徒弟都学过，特训班的学生也学了点，只有普通班的学生没接触过。
但有了点武术底子，又或者被激发的潜能，学起来还挺快。
杨福能没去老宅，也没来练武术，杨罗氏来告诉杨小多，杨福能没空。
杨小多超级讨厌封建时代的这种思想，但大环境这样，她只能做好自己，约束自己的弟弟妹妹，改变不了别人。
更不会多嘴说什么，只希望杨福能别腿软，留着点力气上战场。
*
杨小多递给杨福显一叠符纸，“自己留七道，福能三道，其他弟子每人一道。”
“大姐，我不在身边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啦，你大姐我现在可厉害了，倒是你，记住了，遇事一定要冷静，三思而后行，别忘了你说过要给我养老，我在家里等着你！”
杨小多拿出从周知县手里捞到的三十两，“给你准备点粮食不现实，不如给你点银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至于从晏无忧那里拿到的一千两，她还有其他的用处。
“大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少年红着眼，哽咽着，让杨小多格外动容。
“守好边关，保护好家园，等于保护好我，也要保护好自己，记住了，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杨小多又交代了好多事情，杨福显仍是不舍离开，索性在武馆跟福正混了一晚上。
他在武馆争分夺秒的学习，杨福昱替代他去老宅守着杨老太。
不见杨福佑，好奇的问了一句，“福佑哥呢？怎么不见他？”
杨乔释心虚，凶道，“关你什么事，平时都是我儿在尽孝，现在轮到你们了！”
杨福昱太清楚自己这大伯什么样的人，心虚说明有鬼。
“大伯，你是不是让福佑哥逃跑了？”
“你别胡说！没……没有……”他越说越小声，生怕隔墙有耳。
“大伯，你真是糊涂，你以为帮福佑哥活下去，却不知，集结的那天，不见福佑哥，你们全家都会被流放到边疆，福多他们还小，不应该受牵连。”
杨福昱该说的说了，怎么做，就是杨乔释的事情，反正有大姐在，不会连累到他家。
杨乔释有点慌，“那……我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的，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他要逃跑！要是早知道……”
杨福昱只给了杨乔释一个白眼，自己傻还以为县太爷傻？管你知不知情都有罪。
八岁的杨福满突然探了个脑袋进来，“爹，福昱哥说得是，总不能为了二哥把我们全家都搭上！我还小，我还不想死，凭什么要把我们全家搭上！这对我不公平！”
杨福多只有四岁，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三哥跟他说，不能让二哥逃跑，否则他们可能会被二哥害死，他还小，不想死，一慌就大哭，“爹！你只疼大哥和二哥！我和三哥不是你的儿子吗！”
杨乔释被哭得头大，烦躁的挥手，“别哭了！你二哥没逃！哭什么哭！”
“那你把二哥找出来呀！我听到你们说了，你让他北上，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说那是家里所有的积蓄！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爹！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他了，以后我和四弟拿什么成亲！”
“爹！我听说有人做逃兵，全家都要流放到边疆，现在去边疆不就等于送死吗！爹！我不想死啊！”
“爹！你就不想留个儿子给你养老吗！”
杨福昱听着两个堂弟跟大伯闹，神色淡然。
自私之人养出自私的儿子一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