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清云一时间,张口结舌,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萧意浓。许久之后,才有些磕绊地问道:“女儿只有一个问题,想再问问母亲。”
萧意浓像是一下子猜到了她的想法,略带嘲讽地轻轻一笑,“你父亲身负诅咒,你觉得会有男丁出生吗?”
“我还以为……”楼清云莫名地松了口气。
“以为什么?”萧意浓嗤笑,“以为——你父亲一生无子,都是为娘造成的?”
楼清云无言以对,有些羞愧地垂下眼,“女儿不该这样怀疑母亲。”
“不,你没错。”萧意浓噙着一抹邪佞的笑,慢慢挑起唇角,“即便你父亲没有背负那样的诅咒,即便那些小贱人有幸产下子嗣。为娘也会亲手将他扼杀!”
说这话的时候,她慢慢抬起手,然后用力一握。
像是顷刻掐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楼清云遍体生寒,却还在强作镇定,低低地问道:“母亲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为娘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萧意浓冷冷一笑,厉声说道:“在整个肃远侯府,为娘只能是最尊贵的那一个。为肃远侯诞下子嗣的,也只能是为娘!为娘都做不到的事儿,你觉得为娘能让她们做到吗?”
楼清云美目慢慢睁大,一时间,都差点忘了呼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怕了?”萧意浓扬眉,森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却渐渐柔和了下来,添了一丝由心而起的慈爱的笑。她招招手,“过来,到母亲怀里来。”
楼清云僵立在原地,看到她脸上的笑,心里的震惊已经慢慢退去。很快,就淡然下来,到了她的怀里,“母亲,女儿以后也得这样吗?”
楼清云心里是有些抵触的,可冷静过后,却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你觉得……”萧意浓将她从怀里推出来,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该当如何?母亲教了你这么些年,你的心反而软了?”
“不是。”楼清云摇着头,很快,就赞同地说道:“宫墙之内,明争暗斗,从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母亲的强硬手段,正是女儿未来的立足之本。”
她顿了顿,看着萧意浓,认真地说道:“所以,女儿以后不会再有刚才的蠢话了。”
“这才是为娘的好女儿。”萧意浓满意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要知道——这世上,永远不缺比你狠的人。你唯有比他更狠,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女儿知道。”
楼妙璇从太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了毅王府。身边,还跟着太后派来的人。
“楚二公子,太后有令——立刻调集‘骁骑十三鹰’,奔赴虞澜救毅王。”太后派来的人说。
楚令旭听到太后的懿旨,有些狐疑地斜眼瞧着楼妙璇,“小辣椒,这怎么回事?”
“我们容后再说。”楼妙璇的眼皮子直跳,赶紧送走了太后派来的人,“公公,二公子是毅王殿下的师弟,与他感情深厚。太后交代的事,他不会怠慢的。你先请回吧。”
送走了公公,楼妙璇才有些啼笑皆非。感觉这两天所经历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有些滑稽,有些戚然,也有些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酸酸沉沉地留在心中,让楼妙璇心情很是复杂。
“这会儿,能说了吧?”楚令旭依旧冷幽幽地斜睨着她,似乎有些不愉快,“你不是说——师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会儿,怎么又要人去救了?”
楼妙璇望着他,实在是哑口无言。
“哑巴了?”楚令旭一点都不客气,冷冰冰地说着,就有些吊儿郎当地跳到了桌子上,盘腿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会说话了?你倒是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把小爷糊弄了,现在又把太后给糊弄了?”
听着这讽刺的口吻,楼妙璇当真是抬不起头了。
好半天,就那么耷拉着脑袋,不说一句话。
这时候,燕藏锋进来了。
他焦急地看着楼妙璇,“楼小姐,属下听说——有主子的下落了?”
楼妙璇张嘴,正想接话。楚令旭冷幽幽的目光,就直刺了过来。戳得她的脊梁骨,跟着就弯了下去。
燕藏锋怔住了,“楼小姐?”
“甭喊了。”楚令旭没好气地冷声说道,“你问她,她也不会说实话的。她把小爷耍得团团转,现在又把太后耍得团团转。”
“把太后耍得团团转……”燕藏锋一噎,就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二少,你可不能说这种话呀!属下可是亲眼看着楼小姐跳下去的。她跳下去之后,主子才跟着跳下去的。她都能活着回来,主子肯定也一样。”
“你个蠢货!”楚令旭骂道,跟着就从桌上跳了下来,瞋着他,“小爷有说——师哥不能活着回来吗?小爷的意思是——你眼前的这个小妞,在故意隐瞒师哥的下落!”
“啊?”燕藏锋顿时有点懵了,“主子不是困在了虞澜吗?他跳下了沧溟山,而沧溟山就在虞澜。主子在虞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说你蠢,你还真蠢!”楚令旭白了他一眼,“他要真是困在了虞澜,她回来的那天,用不着小爷问,她自己就说了!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感情,你还不清楚吗?那么要紧的事儿,她会到现在才说?”
燕藏锋顿时明白过来,有些狐疑地看着楼妙璇,“楼小姐,二少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二少很聪明。”楼妙璇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坐到了茶桌前,喝了两盏茶,才淡然地开口:“总之,殿下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你们不用担心。”
“没有性命之忧,那虞澜之困,你作何解释?”楚令旭大步一跨,到了她的身边坐着,也闲散地喝起了茶,“小爷虽然蠢点,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人。你要是说不清楚,可别想去虞澜。”
“我本也不想去虞澜。”
没想到,楼妙璇竟然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把燕藏锋都惊到了,“这么说,虞澜之困果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