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逃难的。”没想到,面对萧元姰的疑惑,楼妙璇竟是直接承认了她之前的说法,“我们不光是逃难的,还是家里遭了灭门大祸逃出来的。我们这群人,之所以逃到虞澜,就是看中了虞澜的荒僻,便于隐藏。这样才不会被仇家找到。”
萧元姰一听,就知道她是编的,倒也没有太过诧异,只是拧着眉疑惑地说道:“可这样的理由,也不能让我们顺利进入虞澜吧。你先前不是说——虞澜农商不精,若非有特别的门路,也只有以这两种身份才能混进去。”
“所以,我们有两个选择。”楼妙璇淡淡勾唇,“要么开一间糕点铺,要么开一间药铺。”
萧元姰一脸尴尬,“为什么非得是这两样?不能是其他的?”
“因为,这两样是我拿手的。”楼妙璇理所当然,朝她伸手,“你要是有拿手的,也可以做其他的。可是,你有吗?”
你有吗?
萧元姰就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涨红了脸,“我是没有什么拿手的了,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啊。”
说着,她就有些不甘心地扬声喊道:“楚二小,你呢?你也没拿手的吗?”
“小爷最拿手的——”楚令旭故意顿了顿,卖着关子。等到车里的人拉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他才一把将放在一旁的剑骤然举了起来,得意地说道:“就是把手里的这把剑舞得出神入化,让敌人毫无还击之力!”
萧元姰听得一呆,就一脸嫌弃地嘁了一声,转头看向寒韵:“寒韵,你呢?”
寒韵眼睛都不抬一下,就凉凉说道:“一样。”
“好吧。”萧元姰放弃了,脸耷拉下来,就说:“还是你选吧。反正,我就是个打杂的。”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楚令旭哂笑。
“那还是做回我的老本行——行医卖药。”楼妙璇随口说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全都留在药铺里,有点浪费。我看,不如我们一分为二。留两个人跟我在药铺,剩下的,去开糕点铺。如何?”
“啊?”萧元姰傻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赶紧说道:“那我要留在药铺!”
“那谁去做糕点?”楼妙璇问,有些犹豫地看了寒韵一眼,“总不能让寒韵和二公子去做糕点吧?”
“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萧元姰别扭地说道,一把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亲热地蹭了蹭,“皇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宁愿去做切药的杂活,也不要去做什么糕点。”
“为什么呀?”楼妙璇不解。
“因为她做的糕点,吃不死人就不错了。你还指望能卖出去吗?”楚令旭阴阳怪气地说道。
“楚二小!”萧元姰气得一脚踹了出去,“你去死!”
“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楼妙璇云淡风轻地笑笑,跟着就说:“那我再考虑看看。”
“皇婶英明!”
公主府里。
萧意浓有些焦躁地皱着眉,很是费解地思索着,“如果你小舅舅一直都在虞澜,那他在虞澜盘桓那么久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为何又突然下落不明?”
“这整件事情,都古怪离奇,让人匪夷所思。”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看着楼清云说:“你之前不是猜测你小舅舅在药灵山?现在这出戏,又是怎么回事?”
“女儿也不清楚。”楼清云摇着头,同样也是满腹疑惑,“药灵山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也许,是女儿猜错了。”
“那么,国师呢?”萧意浓面沉如水,“他也猜错了?”
“女儿……”楼清云无力地垂首,“也不清楚。”
“可,国师并不是猜的。”萧意浓抬眸,目光深沉,“他是经过严格的推演和占卜得出来的。这些年来,国师的术法如何,谁都一无所知。可他的推演和占卜,是从无错漏的。他说的话,在大靖就是谶言,是必然会发生的。”
“母亲的意思是……”楼清云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药灵山的事,是真的?可眼前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小舅舅如果身在药灵山,楼妙璇跑到虞澜去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这出戏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掩盖——他在药灵山的事实。”萧意浓眸色深黯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道:“可她为什么要坚称他就在虞澜呢?”
“楼妙璇会蠢到冒死来撒一个弥天大谎吗?女儿觉得,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楼清云很怀疑,“不过,如果小舅舅不在虞澜,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很快就会识破这个谎言。到时候,她和小舅舅的婚事还能成吗?”
“当然不能成。”萧意浓别味地笑了起来,“不但他们的婚事成不了,就连她那条命也活不了。”
“那,这出戏……”楼清云满意地勾唇浅笑,“我们翘首以待。”
“且看看,这背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阴谋。”萧意浓冷哼。
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在夜幕降临之前,还是抵达了虞澜的京城——蒙城。
跟民生富庶的大靖相比,蒙城作为虞澜的都城,虽不至于有多破败,但也不免有些寒酸。
石头垒起来的城墙,凹凸不平。在落日的余晖里,尽显苍凉之色。
行人络绎不绝地走向城门口,左右的士兵便上来盘问。
跟上次去沧溟山大有不同的是,这里的门禁显然要森严很多。
马车一步步地逼近城门口,车上的人都不自觉地沉默了下来,秉着呼吸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楚令旭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吹着口哨,就驾着马车缓缓到了城门口。
“站住!什么人?”一个士兵横眉怒目,拿着手上的长枪就往车前一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官爷,别这么凶嘛!”楚令旭谄媚地笑着,一边从衣内拿出路引文书,一边跳下了马车,将文书递了上去,“车里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可受不起你这样的惊吓。”
士兵还没检视他手里的文书,仅听着楚令旭的口音,就不禁冷了脸,“大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