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楼妙璇脸上的不太苟同之色，萧湛不由皱眉一顿，“怎么？你是觉得我卑鄙，还是觉得我阴险？”
楼妙璇却是一笑，摇着头说：“卑鄙如何？阴险又如何？两国之争，本就如此。一念之仁，未必就能换来别人的退让。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说话的资格。”
“那你刚才的表情是……”
楼妙璇忸怩地笑了笑，“只是见惯了殿下正气凛然的样子，突然停到你说这种话。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其实，在很多事情上，正邪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萧湛抿了抿唇，看着楼妙璇的眼睛，淡然地说道：“就如刚才我说的事情，于大靖而言，是正；而于虞澜而言，却是邪。”
“可此事若是做成，不但大靖能少一个心腹大患，而虞澜的百姓也能因此获益不少。”
楼妙璇不解地拧着眉，“之前去虞澜的时候，我见那里的气候十分恶劣，也似乎并无田地。这样的地方……对大靖有何益处？”
“虞澜地广人稀，物产稀缺。所以，虞澜百姓过得极为艰难。若是成为大靖的子民，便可迁居大靖富庶之地，安居乐业。”
萧湛分明就是在答非所问。
他这样的人，会没听明白她的问题？
她可不信！
楼妙璇斜眼瞧着他，又重复一句：“那，对大靖有何益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闪烁着狡黠如狐的光。
“你果然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萧湛有些讪讪地低低一笑。
虽然笑得很好看，楼妙璇却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毅王殿下，我看你是另有所图吧？一定是虞澜当地，有大靖没有的东西。”
萧湛只是笑，并不接话。
但这样的表现，已经是不言而喻，楼妙璇跟着就得意地挑挑眉，“我来猜猜。这东西，一定是虞澜丰富的矿产。”
萧湛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她的猜测，“说下去。”
“之前在去沧溟山的路上，我就发现土壤之中似乎富含某种金属。只是，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没有深究是什么金属。”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睇着萧湛，“殿下看重的，就是这东西吧？”
“虞澜多金矿。”萧湛点点头，“可虞澜那样的国家，你也知道。采矿技术，无法跟大靖的相提并论。因而，他们满地金子，开采量却是极少。实在是有些浪费。”
“若是到了大靖的手里，必然会是一副另外的景象。”
楼妙璇突然沉默了下来，一直深深地看着萧湛，清湛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有些复杂。
一时间，萧湛有些瞧不明白，拧着眉，“现在觉得我卑鄙无耻了？”
“不。”楼妙璇却是模样认真地摇着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坏。然后，她突然凑到萧湛的耳边，低低地问：“毅王殿下，你的身上……还有多少坏，是我不曾见过的？”
萧湛眼中一凛，顿时谨慎地眯起了眼睛，“你真的……觉得我卑鄙无耻？”
“其实，我也挺卑鄙无耻的。”楼妙璇贼贼地笑着，就朝他挤挤眼，“你知道——来之前，我做了什么吗？”
萧湛松了口气，不由一笑，“做了什么？”
“来之前，我和二公子还有燕护卫，正好在商量去虞澜的事情。”她跟着坏笑起来，就毫不避讳地全盘托出了那个计划。
“你觉得——我扔给虞澜太子的这口黑锅怎么样？”楼妙璇邀功似的一把抱住了萧湛的胳膊，亲昵又得意地摇了摇，“是不是跟你想的不谋而合？”
“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善良。”萧湛得出结论，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些赞赏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果然有几分毅王妃该有的样子了。看这样子，这段时间，你成长了不少。”
“那当然！”楼妙璇得他夸奖，心里更是欢欢喜喜，忍不住像小猫一样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嘟囔道：“你都不知道，我之前就担心你听了之后，会嫌弃我呢。”
“嫌弃你什么？”萧湛轻笑着挑眉，又忍不住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嫌弃你是个坏女人？”
楼妙璇嘟嘴，撒娇，点头。
“坏女人不是正好配我这个坏男人？”
“对！”楼妙璇用力点头，“我们是绝配，是天生一对！”
得到了萧湛的肯定，楼妙璇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告诉了楚令旭。
递上去的名单，也很快得到了太后的回复。
跟去虞澜的几个人，就迅速敲定了下来。
然而，出发前，太子萧元晟却突然来了。
毅王府门前，车马已然整顿完毕，就等楼妙璇一声令下出发了。
楼妙璇刚刚翻身上马，旁边的楚令旭就朝她挤挤眼，抬抬下巴，“太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楼妙璇低低地嘀咕一句，还是立刻从马背上下来，到了太子的马车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车帘被挑开，跟着就露出萧元晟那张清俊的脸，儒雅淡然地为勾着唇，对着她淡淡一笑，“楼小姐，本来前两日就该来看你的。只是，近来事务繁多，一时未能抽身，才拖到了现在。还请楼小姐莫要见怪。”
“太子殿下，你找臣女是为何事？”楼妙璇对他的寒暄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臣女急着赶去虞澜，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楼小姐放心。本宫说完就走。”萧元晟脸上微微一僵，忙道：“本宫知道，你此去虞澜，只为救出困在虞澜的皇叔。所以，此番前来，特地给你带了一个帮手。”
说着，就指向身边的男子，“这位是我大靖的禁军统领祁容，是我大靖不可多得的人材。他不但武功高强……”
“太子殿下！”未等萧元晟说完，楼妙璇就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个人，我昨天在一份名单上见过。他的情况，我都了解。太子殿下，时间有限，还请——直接说事！”
这样被她打断，萧元晟顿时面露尴尬，“此行凶险，本宫不太放心你的安全。所以，想让他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