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传旨公公来报,洛锦夜今日会来畅春院。环容急忙吩咐俾子打了热水特她好好梳洗了一番,坐在铜镜前任由着春喜将琼花膏小心翼翼地涂在手背上。
“春喜快些沏茶来,皇上一会就来了。”环容去整理桌子,抬手拎起瓷壶才发现轻的过分,赶忙对着春喜吩咐了一句。
“哎,这就去。”春喜放下手里的活,提着瓷壶就往屋外走,却刚跨出一脚迈出槛就传来一声惊呼:“哇!快来看,屋前的桃树开花了。”
“这大热季节怎会桃树开花,你这丫头说话颠三倒四没个清楚。”环容无奈地说了一句,步子却也往外挪了挪。不看还好,一看着实也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
被她们一惊一乍地,傅九芊也奇怪的很,往屋外挪去。入眼的尽是花飞满天的场景,原本枯败不堪的树干上齐齐盛开娇艳,落下一地绯粉,风一吹就是场极美的桃花雨。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徒然上前站在漫天纷飞的花雨中,伸手恰好接住满满花瓣,薄沾露珠。
“?”她突觉奇怪,这花瓣……怎么颜色不一。又仔细瞧了瞧树干上的花苞,尽是被人移栽而上的成果,她呆愣了半晌想着,会是谁呢?做了这一切。
“怎么了贵人?这花有什么不对吗?”环容发现她盯着树干发愣半天,上前好奇。
“并不是这树开花了,而是有人将花蕊移栽了过来。”说完她只伸指轻轻碰那绽开的花蕊,便掉落下几片花瓣。这样的松垮恰被风吹,被纷纷攘攘起来,美不胜收。
“是谁做的呢?这般有心,难道是皇上!”春喜这般猜测说出的同时,九芊的心动了一下。怎么会是她?又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他那样的人,怎会为了她做这些事,为了别的女子或许她还会相信。
她苦涩笑:“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他呢。”
“怎么不可能是朕了?为了这场花雨朕可是煞费苦心。”身后传来他低低嗓音,却像是雨露里新生的嫩芽般清亮。九芊有些不敢置信地去瞧着向她缓缓走近的洛锦夜,一时心口五味翻杂,也不知是惊还是喜抑或更多的是无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明知晓自己不会得到那样东西,心里眼里都默许了它会是别人的东西,可它却偏偏选了你。
“这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她还是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手心握住花瓣都有些颤抖。
洛锦夜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比起洛斐宫伞下的落花,这场花雨是否得你喜爱?”
原来早上和三王爷在一起的事,他都知道了。可他却偏偏没有一丝恼怒地做了这一切,如今又说了这样一番话,左右也像是较真地吃着醋。可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心里满满惊喜却是无人能为她办到的,只要是他,只要洛锦夜,哪怕是做一件极为细小的事情都喜欢。
“拿出来。”他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长亭说了一句,长亭忙将一把油纸伞递了过来。他轻轻将伞打开便是一串清脆叮铛声。九芊这才发现伞面而下的骨节上系着一个个小巧的银铃铛,微微一动就是一场脱俗曲调。他将伞撑起盖过自己和九芊,任由着落花缀了伞面。
“朕送你一场花吹雪,比任何人送的都要美的花吹雪。”他嗓音轻缓,像是玉珠滑落嫩叶后轻缓滴落的感觉。九芊视线缓缓上移,越过他清晰白净的骨节而上,那张绝美的脸颊上是不同以往的认真,狭长妖美的黑眸仔细地看着她。九芊心口一个咯噔,耳根子热得发烫。
“瞧。”他突然开口打破沉静,手开始旋转着伞柄,伞面坠下的花瓣顺着铃铛的清脆美得不可方物。伞外的世界现如今是怎样的她不知晓,她只知晓伞内的世界是甜蜜地。看着他一张习惯冷酷的容颜,此刻认真做着这样煽情的事,不知为何总让九芊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样想着就真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朕很好笑吗!”听到她的笑声,他低头蹙紧眉宇有些尴尬地开口质问。九芊笑着摇了摇头,踮起脚尖伸手去抚平他眉间褶皱。这样近地看着他,这样近地扶着他,仿若一切回到了小时候,他还是那个时候的东宫太子。虽然冷冽却内心温柔,那块最柔软的触动终究让她醉心。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这场世上最美的花吹雪。”注视着彼此的双眼,九芊第一次这样安宁凝视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洛锦夜的眸眼微微滑过欣然,薄润的唇瓣勾勒出弧度,缓缓低下头吻上她娇艳的唇。舌尖滑过彼此唇瓣,有那么一下子他幸福地颤栗。
躲在远处的春喜和环容见此场景,笑着对视。不管未来的结果如何,起码现在的洛锦夜没有先前那样对她了,不是吗。
金銮殿·早朝
洛锦夜一身帝王着装,端的是君临天下的气度。黑眸俯视朝堂之下的文武百官,赫然将桌案上的一叠密折摔落在地。底下百官突觉惊恐,褛着身子等待他的发话。半晌,他说道:“淮南水灾一事,是运营措施不当呢?还是另有原因!”
底下的人虽是慌张却并未见人有站出来说话,倒是众人的目光皆是头像一侧的赵丙忠。
“怎么?没有人出来跟朕解释一下吗!户部侍郎宋明远、工部侍郎贾流!!你们好大的胆子!!”洛锦夜豁然站起身子,用力拍碎案台上的砚台大声唤出两位卿家名讳。一瞬间两人吓得爬上前跪倒在地,使劲磕着头:“皇上,臣等尽心尽力做好防灾措施,可水灾还是来势汹汹。”宋明远赶紧掬礼说明,企图为自己已然露馅的事做狡辩。一旁的赵丙忠脸色从洛锦夜喊出两人名字时就铁青着,此刻更是黑得不成样子。
“哦?你是说朕冤枉了你们不成。这些奏折都是秘密送入朕手中的,为了证实上面的事是否属实,朕特命人暗中前往淮南调查此事。说!你们是不是勾结当地官员私吞官银致水灾于不顾、致百姓于无望之地!”洛锦夜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一双时常寡淡的眸眼里透露的是无尽怒火。
“皇上饶命啊,这些事我们都是听……”宋明远显然知晓已无狡辩的余地,就要说些什么时被一侧的赵丙忠突然将话给插乱:“皇上,臣以为两人私吞官银是无信无义,如今又致淮南百姓于不顾乃是无心败德之举,再者欺瞒事实乃是欺君之罪,理应处斩当服众人心彰显我朝君王天威。”
洛锦夜听在耳内,心口却是冷笑,好狡诈的老狐狸想要来一出死无对证。他这样想着却无半点驳回的样子,只挥手下令:“将二人拖去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一瞬间朝堂里传来两人嘶鸣般的求饶声和谩骂声:“赵丙忠!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皇上饶命啊!皇上!!”
洛锦夜注视着赵丙忠,这位揽有兵权的男子、自己的亲舅舅。淮南水灾一事,暗中操作的主谋不正是他吗。他暗中调查水灾私吞一事,查得出宋明远和贾流便一定查的出赵丙忠。可奈何兵权在握,安危一线。他洛锦夜要做的不过只是请君入瓮。
“退朝。”洛锦夜站起身子,拂袖离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丙忠口中高喊,心底却是黑如空洞。心道:哼,这小子方才那一出必然是杀鸡给猴看。若是长久必然对他不利,欲除之而后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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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来更文了……谢谢晨曦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