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娣瞪大双眼面上瞬间了无血色:“你说的什么?没有解药,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愚钝之人自有愚钝下场,这不正是你应该有的结局吗。”赵宝林单手支着脑袋,脸上带着轻蔑地笑容。话里带刺俨然一副将沈良娣当猴子耍的模样,在她看来反正所有事情都被容城拆穿了,早晚都是死有什么好怕的。
沈良娣上前几步高高扬起的手,宽大衣袖擦过赵宝林的眼角余光,顷刻耳光甩落在她脸颊传来清脆声响。她似乎气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面上的红晕接连到了耳根。颤抖着双肩,目光如炬:“赵渲!你会有报应的!”
“我这一生就是报应。”赵宝林微动唇角好让脸颊上的疼痛感消散,口中喃喃出这句话来。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就是个报应。爱上洛容欣、为他甘愿浸泡毒缸忍受着毒虫啃食骨肉的痛苦,成为绝世毒蛊。容欣顾念皇后恩德不忍对洛容城痛下杀手,不然她赵渲出来东宫就将洛容城杀死。何苦还要受如今这般的无奈和折磨……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痛就不重要了。
绿玺回到凤仪宫时就瞧见傅九芊有些焦急地跑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内室拽。
“你去哪里了?可要吓死本宫。”傅九芊有些后怕地微斥。
“去了趟东宫,想要见一面殿下,他……清瘦了好多。”绿玺目光有些游离,语气里有些伤感。见她说起这件事,傅九芊也只能心底轻叹。
第二日沈丞相的事情皇帝批判了下来,说是证据确凿却迟迟不肯透露出幕后真凶才彻底激怒了皇帝,赐了死刑。再见到沈良娣是在凤仪宫内,那时绿玺刚泡了壶上好的茶就瞧见沈良娣有些匆忙的身影闪进凤仪宫来,吓得她赶紧抱着茶壶缩回内屋屏风后。
沈良娣刚进屋子就跪倒在傅九芊的面前,容颜憔悴乞求的话语里带了绝望:“母后,求您救救家父。”
原来是上这来求情的,看来沈丞相的事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傅九芊想要搀扶她起身却见沈良娣死活不愿起来,一个劲地磕头认错:“家父都是因为我才会遭奸人陷害,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让躲在屏风后的杨绿玺心底泛起冷笑,谁人不知沈丞相原本就是个贪赃枉法的人,若然不是今次的边塞细作的事情恐怕还不知要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倚仗着是朝中老臣,早年对先帝有恩就有些为老不尊了。
傅九芊倒是有些疑惑,“沈丞相为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良娣想到昨夜赵宝林的那番话顿时气血上涌,加之事情都已败露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招供了出来:“其实这一切都是赵宝林只是爹爹所为,赵宝林之前想要借儿臣之手陷害太子妃,却没想到暗中着了赵宝林的道,儿臣反倒中了毒。每日只能靠赵宝林给予的药丸才好延续性命,为此赵宝林便要挟爹爹为她办事。这一切都是赵宝林做的,爹爹只是不忍我毒发身亡才会……才会做了这等错事。”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赵宝林是边塞的细作吗?”傅九芊有些震惊,没想到日日难防的家贼竟藏匿于东宫,名正言顺地宝林之位。
“不是,赵宝林不是边塞的细作,是羽陵王派来北国的眼线。若真说起细作羽陵王才是北国的叛徒。”
“嘭—”沈良娣的话说到此刻,赫然被傅九芊拍桌的响声震了回去,一时后怕地低垂下脑袋。傅九芊有些难过,虽然早已猜测到羽陵王或许不简单,但终归觉得事情还没到非要撕破脸皮的时候她还是心底存着侥幸,觉得可能不会是羽陵王所为。可如今被人当面揭穿,到底有些受不住。
“你知不知道这些话若是无凭无据是不能瞎说的。”傅九芊目光有些凉意,言语里有些严肃。
沈良娣却苦苦一笑,摇头叹息:“事到如今儿臣也没什么隐瞒的,若非无凭无据又怎么敢污蔑羽陵王。先前中了赵宝林的毒,儿臣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切都是儿臣帮衬着赵宝林作下的孽,和爹爹无关。”
“你爹的事隶属朝堂事宜,本宫无权干涉朝政。况且皇上的性子你也该清楚,背叛等同于要了他的性命。就算如你所言你爹爹终归是做了错事,这件事本宫就算能管也力不从心。你跪安吧。”
傅九芊对于这件事实在无能为力,况且此事对于洛锦夜做下的决定她也是赞同的。见到傅九芊站起身子就要离开,沈良娣绝望地哭喊起来,抱住傅九芊裙角衣袂哭诉:“求皇后娘娘开恩,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陷害太子妃、盗取边塞防御图,甚至……甚至伤害清昭公主!”
她哭喊的话尾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犹如晴天霹雳愣在那,屏风之后的绿玺也是惊得差点没将手里的茶壶摔碎。傅九芊僵硬地低头去看沈良娣,话里带了剧烈颤抖:“你刚刚说的什么?昭儿的死和你有关?”
沈良娣拉着她裙角衣袂的手仿若触到火炭,猛然缩回。深知自个话中出了纰漏,咬紧下唇不敢再吱声。反倒是傅九芊不甘罢休,蹲下身子拽着她的手臂,言辞厉厉:“说啊!昭儿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傅九芊的恼怒是旁人不曾看过的,此刻的她是痛失爱女的伤心母亲面对仇人的嫉妒憎恨。她不是圣母对人万事仁慈,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也会是个狠毒的女人,终究能坐上皇后之位的女子都不是表面上安之若素之辈。
沈良娣被她吼的有些害怕,眼底噙泪颤抖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赵宝林逼我做的!是赵宝林逼我闷死公主的!”
她说的凄厉颤抖的就像秋风里落叶,瑟瑟凋零。傅九芊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险些要被逼疯的沈良娣,紧闭双目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再也吼不出半句话来。眼见着眼前漆黑就要倒下,环容瞧出不对劲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
环容搀扶着她落座下来,傅九芊推开旁人的端茶递水有些沉痛地开口:“为什么要杀她?”
沈良娣感觉自己此刻的处境极度阴寒,胸口有千斤重石压着喘不过气。听到傅九芊调整好气息发问,她赶紧跪着上前爬了几步磕头:“公主当日不知为何出现在缇合院门外,偷听到了赵宝林预谋的事情。公主当时又吵着要将这事说出去,赵宝林便动了杀心。我劝过她不要对公主下手,可她逼我,逼我亲手杀死公主,不然……不然就用爹爹的性命相逼。我有什么办法,为了自保只能……”
她说到最后喉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傅九芊早已泪流满面。想到出事当日清昭原本高高兴兴同她请安,晚间再见时已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冰冷尸体,那冷至今还似毒蛊在她骨子里来回攀窜。
“所以你就将这件事嫁祸给我吗!你知不知道清昭公主一直在等薛将军回来娶她!你知不知道你的没有办法害的她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你的没有办法害死了多少人!”
绿玺终于没能忍住,跑出屏风对着沈良娣就是顿指责。若然不是她,公孙画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