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俜院里今夜高灯长挂,祥嫔抬手拂袖倾倒玉壶里的美酒入杯,纤纤玉指上涂了鲜红豆蔻显得肤色越发白皙动人。
“皇上,这是早先年嫔妾从家里带来的花雕酒,先后在琼花树下埋了几年,如今恰到好处的开封备给皇上尝鲜。”见洛锦夜未有去喝酒的举动,只是望着屋内四处找寻时忙不迭地开口来转移他的思绪。洛锦夜被她这样一说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素白的手指拿起案上玉杯,修长好看的骨节在握杯时透出一丝清白。浅尝半口时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好酒。”
“皇上喜欢便好。”祥嫔顿时喜上眉梢,刚要再为他斟一杯却见他伸来的手将玉壶推了回去,黑眸含着股淡淡笑意启唇:“玉茶呢?今日怎未见她?”
祥嫔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喉间被气堵的有些闷却还是笑着开口唤:“玉茶,进来执灯。”她的话一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匆匆脚步声,洛锦夜挑了挑眉侧身去瞧挪进来的身影,直到进了看清那张陌生的脸时顿时含在嘴角的笑意敛的干干净净。
“你是玉茶?”洛锦夜扬声问道。玉茶愣了一下,半响才晃过神来跪地请安:“回皇上的话,奴婢就是玉茶。”
她的话刚落下巴就被人用力托住向上抬起,玉茶惊慌失措的同时对上的是一张绝色的容颜顿时有些迷离。以前她总在送羹汤时偷偷瞧见过皇上两眼,但却并未细看过。如今这样近的距离下才算是看清,今日他穿的极为随意,乌黑如墨的发丝被松松垮垮地绾在头顶散下的几缕撩过他白皙颈项有种摄人心魂的醉人。
“若你是玉茶,昨天那个又是谁?”她的幻想还未退散却被他突然的阴涩话语质问的浑身寒颤,想到若是被主子知晓昨夜私会的事便要闯祸,忙抖着身子磕头道:“一直都是奴婢,昨夜轮到的一直是奴婢掌灯。”
“你可知骗朕的下场?”洛锦夜并未发作,只是斜挑眼角开口淡淡地说道。
她原本想要否认昨日姑姑代差一事却在洛锦夜下一句说话的同时顿时吓得如实禀告起来:“昨日……昨日奴婢身子不适,便让尚衣局的九芊姑姑代了个把时辰的差。”
“九芊?”洛锦夜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双眉紧蹙,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却有感觉记不住了。祥嫔一听昨夜来掌灯的是傅九芊,顿时唇角勾起笑意,她虽未见过傅九芊模样可她害死皇上心爱的琴贵人的事却是后宫里的女人都知道。想到若是皇上回忆起钟情的女子就是傅九芊,怕是只有恨了。想着便故作吃惊得搀和了上去说了句:“原来她就是傅九芊啊!皇上不会不记得了吧,那个害死···害死琴贵人的凶手!”
洛锦夜赫然瞪大双眼,眸底闪过的是极为冰冷的光泽。他既然把她忘记的干干净净的了!!
傅九芊刚换下衣服坐在铜镜前卸下发髻,屋门就被人用力推开。她震惊地回头去看就瞧见洛锦夜满脸震怒地向他疾步而来,那种勃然大怒的面容傅九芊永远不会忘记,幼时他也是这样出现这样看着她,因为琴贵人死了。洛锦夜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了起来,他很高足足比九芊高出一个头,而她只到他的胸膛前,用得是仰望的姿势。
“皇···皇上?”傅九芊颤巍巍地唤了一下他,却不明白他又是为了什么这样横冲直撞地跑进下人的地方来。
“又为了什么要让我记起,傅九芊。”洛锦夜唇角勾出的是残忍而冷冽的笑,话语却是无奈荒凉,是啊又怎么要让他记起她、记起死去的琴贵人。听到自他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傅九芊有种被凌迟的错觉,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这是不是证明他记起自己了?记起自己所犯下的弥天大错。
“当年贬你去杂役为奴,你竟然还没死?”洛锦夜说完这句话,伸来一手就掐住她的脖子。九芊觉得喉间一疼,渐渐空气有些稀薄。她努力的伸手想要扳开他的束缚,双眼却是恐惧而无助的看着他含怒的眼睛。
洛锦夜微微一愣,撤下掐住她脖子的力度的同时一弯腰将她拦腰抱起,转身猛地将她扔进一旁的床榻上
“你要干什么!?”傅九芊顿时意识到什么,脸上血色在他压下的同时变的惨白惨白。
“朕改变主意不想杀你了,是不是无量恩泽?”他脸上线条紧绷,微微抬起下颚呈现的便是无限完美的线条。在话落的瞬间一手伸到她胸前用力一扯,傅九芊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护住胸前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屈起身子,一腿牢牢按住她踢拽不安的双腿,胸前扯下的衣带用力系住她的双手半分不得动弹。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你的妃子!我和她们不一样!!”傅九芊犹如一只待宰羔羊一般,只能瞪大双眼去看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洛锦夜。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驳不回他丝毫动容,呈现给她的只是无尽的冷笑。
“你的确和她们不一样,你一辈子只能是奴。”他嗓音极为低沉略带磁性,说的话却是无比锋利如同把把利刃割得她的心阵阵刺痛。傅九芊浑身一震愣在那里,只能看着他俊美的脸颊说不出一句话出来,他果然……还是恨她的。这样想着缓缓闭起双眼,任由事态的发展。耳边传来的只是布料撕裂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要将她推入无间炼狱一样,刺痛从心底蔓延开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疼得快要死去。
洛锦夜倾身看她的同时,不免惊讶。十多年不见她当真长大了,黛眉纤柔眸眼秋水,红润的唇瓣在她每一次蹙眉间总会被贝齿咬得发白。望着身下人的默默承受,洛锦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而他总有办法能恼怒她。
“你可知晓当年奶娘是怎么死的吗?”他恶魔般的将唇凑近她耳畔,暗哑的嗓音中带着丝丝笑意。傅九芊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赫然睁开双眼吃惊而绝望地看着他,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不是闭着眼不想看着朕吗?现在怎么又睁开了?”洛锦夜冷哼一声,伸手捏紧她的脸颊。傅九芊终于受够了他的挑衅,挣扎着身子想要将他推离开自己的身体:“你走开!你走开!!”他豁然将她押回床榻,捏着的脸颊迫使她对上自己,道:“你的奶娘当年被五马分尸的模样,至今想来都厉厉在目。她绝望地看着朕,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请求朕饶了你。当年你还年幼自当饶你,可如今……该是你恕罪的时候了。”
“不要说了!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傅九芊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却奈何双手被死死绑住,无助感欺压上她的全身,只能哭叫着企图阻止他接下去的话语。而他依旧不罢休,将奶娘当年如何惨痛的模样在她耳边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傅九芊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张嘴就用力咬了下去。洛锦夜察觉到她的举动,神色一凛用力掐住她的脸颊才让她张着嘴无法咬下舌头。
“你若敢死,朕就将奶娘从土里挖出来鞭碎她每一寸尚存皮肉!!”洛锦夜眯着双眼,话语威胁十足。傅九芊一下子在他身下就大哭起来,将头埋在锦被里浑身颤抖,喉间呜咽间话语生涩:“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你该杀了我的,当初你该把我也杀了的!”
往事在目,他贴心喂粥的模样那般温柔,那口粥的温甜仿佛还在她口中弥留不散。可转眼之间,他恨他、怨她,苦涩占据全部的时候,她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洛锦夜望着她哭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模样,愣了半晌后才伸手想要抚上她的后背却在快要触及的瞬间缩了回去。豁然起身穿起散落一地的衣袍,背对着说道:“记住朕的话,不准死!”
说完这句话才径直走出了屋子,傅九芊将锦被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拼命的颤抖。很冷很疼啊,像是心口被人重重挨了一拳,却是连哭也哭不出来的痛,喊也喊不清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