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绿玺将马儿拉入一处客栈前,才转头对着马背上的容城开口道:“到了,今夜你就先在此歇息,待我禀告大祭司后再为你另谋住处。”
容城点了点头,从马背上跳下。一个小二摸样的男子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替他将马匹牵引至后方马厩里。小二将他领上二楼雅间,进屋子就能闻到股珍贵的沉香味,软榻也是沉香木材所制,床沿边角镂空雕刻着木兰花纹典雅素净。床侧后方有一席白兰花绘屏风,隐约从光线里头可以瞧见里面摆着只木桶,冒着袅袅热气。他正疲倦伸手解开腰带,刚将外袍褪下肩头屋门便毫无征兆的被人推开。
“我,我只是来送衣服的。”绿玺呆若木鸡状,望着面前的青衣男子伫立在屏风边,衣裳半褪露出一边雪白香肩。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垂着脑袋将手里的衣服放置在一侧矮桌上,就要耷拉着脑袋退出门外。
“这颜色太丑,给我准备青色的。”他言语理所当然,似乎有些忘却此刻身处的并非东宫。绿玺只觉得眼角抽搐,狰狞着脸就要将他臭骂,刚抬起头就瞧见他竟旁若无人的将身上的衣裳全数褪尽,在烛火中裸背的线条优美绝伦,在火光中散发着盈盈光泽。不对!裸背!绿玺赶紧收起自己的双眼,捂住眼睛尖叫着跑出屋子。
容城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坦然自若的跨进木盆里……
绿玺刚出客栈,屋外几个黑纱蒙面打扮的人就拥了上来,行礼道:“三公主,大祭司有请。”
方才还惊恐万状的脸在听到他们的禀告,顿时笑靥生颊,没有一丝犹豫地迈着步子往夜幕深处跑去。行至一座高大府邸前,祭司二字有些龙飞凤舞地刻在牌匾上,字里行间苍劲有力。绿玺笑着跑进府子,下人们见是她的到来齐齐跪地请安。她一路熟门熟路地跑进后厨,亲自泡了雪芽尖端着往正屋走去。
“公主!”屋外的侍卫见她走来,有些错愕地唤出她的名字。她歪着脑袋,笑问:“大祭司在里面吗?”
侍卫脸色煞白也不敢阻拦她,只能僵硬着脖子点头:“在。”
得到回答绿玺双眼眯成月牙状,端着热茶抬腿轻轻推开屋门,抬眼的瞬间满脸的笑意瞬时僵硬在嘴角,渐渐消散。屋子里点的熏香旖旎浓重,白纱幔帐有些凌乱的随意垂落在地,叠着褶皱。宽大的床帐中央,清酒矮桌摆放其侧,白纱缚眼的男子曲腿坐在暖被边,怀里是个衣衫半解的妖媚女子,雪白藕臂搂着他的脖颈暧昧轻吻,
呯—手里的茶盏从她指尖滑过,应声坠地。妖媚女子被这声巨响惊到,错愕地扭头去看来人,未免春光外泄直往公孙画的怀里缩。这个举动让绿玺的心口猛地刺痛,公孙画却扬手将薄被裹住女子全身,冷声道:“你先出去。”
“是。”女子握紧薄被,从他怀里站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才匆匆与绿玺擦肩而过。他的衣裳未解半分,只是有些微乱,绿玺看不清楚他白纱后的眸色是何变化,但他清冷惯了说话和行动总不带一丝情感:“怎么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
站起身子从床榻上下来,白衣翩跹。素手拿起剪子,忒然剪了剪屋子里的烛蕊,是的火光顷刻明朗。绿玺从方才起整个身子就僵硬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屋外的侍卫识趣的上前将屋子关紧,一下子空气里凝结的气氛更加浓重。半晌她终于眼角落下泪珠来,颤抖着唇说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做给我看的对不对?”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脚踝上的金铃是当年她在雾林里迷路,公孙画亲自为她系上的,说从以后听到这个音声不管多远他都知道她在哪里。可是如今,他明知她的到来却还让她看着方才的画面。
“我一贯如此,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话语清冷,仿若这件事对他只是天经地义。
绿玺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哽咽间还未褪去孩子的纯真,双肩剧烈的颤抖:“你骗我!你一贯清冷不进女色,大家都知道。可自从昨日我向你表明心迹,你就变了,现在还故意给我看你和别的女人缠绵!你不喜欢我,这些我都知道,可你能不能不要给我看到……”
她说道痛处喉间哽咽再没法说下去,双手捂住脸颊,只能感觉到心痛的同时泪水从指缝悄然滑落。不喜欢她都没关系,可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样的画面。
公孙画的步子动了动却终究没有上前,薄凉的双唇紧抿,白衣袖口双拳早已死死握拳紧得骨节清白。明明这样在意,却说出的话冷然到没有情绪:“我这样的人,你还是不要喜欢。”
他的话刚落,面前的绿玺却赫然奔上前来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际,落了满脸的泪水拭的他胸前衣襟濡湿:“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是不是要和那群女人一样,你才会喜欢我?”
她哭着说完,就开始解身上的腰带。公孙画惊了下,伸手要去阻止却看到她手快的已然扯落腰带,外衣从肩头落地露出细白双肩,上身只着了件杏黄肚兜在他面前。他赫然愣在那里,看着她依旧垂首哭泣的模样想要伸手去为她拭泪,可手触上她脸颊时却是将她牢牢摁在墙上,低头有些霸道地慑住她的唇瓣吸允,大手从后抚上她裸露的后背时,绿玺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他,只觉得唇角被吮咬得刺痛。
“唔……”眼前的他让绿玺有些惊慌,猛地咬住他的唇角,迫使公孙画从她唇上脱离。他仿若当真是吃痛地离开她的唇瓣,白纱后的眸子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绿玺,清冷开口:“感觉到恐惧了?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真正的喜欢,或许哪天你会明白,但那人绝不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抬手扯落白纱裹住她有些发抖的身子,不让一丝春光外泄。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当真感觉到恐惧了,可他却觉得心口有些疼。绿玺握住身上的白纱上前拾起散落在地的外衣,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