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子的略带凄惨的模样，最后那一句“她不是你的”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轻叹一声，最后还是离开了。
没有答应，没有拒绝。
她不会插手任何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这是她从这个世界再次醒来之后发的誓言。
说她是冷心肠也好，是没心没肺也罢，无论是什么目的，她只会让他们放任自流。
后来的事情，一件件落入了她的眼里，而她再次回想起这段往事，一一的说给了郁行风听。
对于郁行风来说，他所谓的生父，是陌生的，来自血缘里的悸动让他渴求知晓那些事情，让他好奇又恐惧。
萧雨歇慢慢的闭上嘴巴，看着郁行风垂下头的模样，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他苦笑道：“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名字。”
之前对他的印象是先太子，后来是父亲，现在是别人口中的他，可是仔细想想，他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见过。
萧雨歇被噎了一下，她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画技，默默地捏了一把汗。
“那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帝曾经给先太子和舒妃画过一幅画像。”
他爱极了那对母子，所以想要记下他们的容颜，原本说话等太子归来，会由他在在那副画卷上画下先帝的容貌，但是没想到……
郁行风愕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萧雨歇不自然的挠挠头，她总不能告诉郁行风，曾经她在天圣皇宫也是横着走的吧？
见她不说话，他就知道她不愿意多说，转而问道：“那副画现在在哪里？”
萧雨歇浅声答道：“当年先太子攻打回来的时候，皇宫内大乱，有部分宫女和内侍外逃，也有躲起来的……话说正乾殿内有个密道，直通宫外，只是不知道当年有没有人知道。”
郁行风眼眸微动，“也就是说，那副画有可能在民间，也有可能还在宫里？”
萧雨歇耸了耸肩，算是承认了。
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给郁行风画出来一个四不像吧？
就连她现在的字，都是前世爷爷在不写好就暴揍的情况下练出来的。
可是画画的话，无论是谁教，她都学不会。
这也是爷爷和她的一桩憾事。
“知道有这幅画作就好，以后有时间慢慢找。”
郁行风的话让萧雨歇眼前一亮，“你是准备夺回皇位了吗？”
他弯着唇角，整顿好了心情和悲痛。
“原本就是我的，或者说，我父亲的东西，为何不争？”
之前他也争，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遗弃他的母妃。
现在争，是为了血海深仇。
那个男人……
郁行风还是会觉得心痛。
二十多年的父亲，竟然是仇人。
而且他也怀疑过，他们不是父子，可是为什么还会对他照顾有加？
萧雨歇看出来他的疑惑，轻声解释道：“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现在他的年纪大了，希望儿子们和睦，而且……他还是爱你母亲的。”
对一个人的爱恋，因为得不到慢慢畸形，萧雨歇觉得他可恨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可怜。
“她在他的面前演了半世，让他坚定不移的认为，她是爱他的，可是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萧雨歇在离开的时候，曾经问过她，以后会怎么办？
她还是笑着，她喜欢笑，但是此次的笑意里带着苦涩。
“还能怎么办？为了风儿……让他活下去，我只能如此。”
她背负的骂名，不会被皇上少。
毕竟她是皇上长嫂，在被皇上霸占之后，不仅没有自杀，还活了下来，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子，享受着世间罕有的奢靡和宠爱。
可是谁知道，在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她那颗破碎的心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想法，就算是最爱她的皇上，也不懂她。
背负着恨和罪活着，每一日都是折磨。
她是皇上的污点，也是天圣皇朝的污点。
史书上会有她的名字，但也只是一笔带过。
“樱贵妃卿氏，天圣都人士，育二皇子。”
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郁行风听完她的话，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倘若这世间……不是这样就好了。”
“依靠我们的能力，肯定难以改变整个世间。”
萧雨歇轻声说道，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茫然的男人，只能说道：“除非你是天地之间的主人，是天下唯一的王。”
主宰着一切，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一念之间。
郁行风看着她被风吹散开来的头发，心底突然师范触动。
有可能吗？
他的唇形一张一合，萧雨歇回答的是什么，他没有听清楚，一阵狂风吹起来，掀起一地雪，洋洋洒洒仿佛柳絮飞扬。
他上前拉起自己的披风，罩在了萧雨歇的身上。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黑眸，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风声呼啸，她眼眸一紧，伸出手抱住郁行风的腰，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她扑倒在地。
他茫然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甚至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
萧雨歇早就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一个转身，手上就多了四个玉瓶，另外一只手上是长而剧毒的针。
郁行风侧头便看见了萧雨歇面对是什么。
一个人。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睛底下的那双眼睛格外亮。
“郁行风！你们北邙山是捅了野人窝吗？！”
萧雨歇咬着牙，上一次他们也是在北邙山上，遇见了野人模样的樊城。
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人！
郁行风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拐杖持平做好了准备。
他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郁行风看着野人身上一起一伏，身上的兽皮很新，似乎是刚做的，断定他没有失去心智，扬声问道：“你是谁？需要什么帮助吗？”
野人看着他，目光转向了萧雨歇。
萧雨歇手中拿着的毒药都有剧烈毒性，一扬出去就能让人毫无反抗之力，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野人，随时做好了准备。
郁行风却是看着他的腰，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一个新月形状的玉佩……
好像在哪里见过？
几个月前，怡红楼上，雅间里庆郡王对着他笑道：“还请郁兄帮忙？”
一个新月形的玉佩从腰上垂落，他瞥了一眼，觉得甚是无趣，便起了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