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故意找借口支开她的啊。
确定不会有人在场后，司婉转过身来看着万长笙。
万长笙此刻看起来平静很多，他眼眸都未抬，便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吗？”
那么明显地找机会和他独处，如果没有目的才叫可笑。
“你故意打骂米夏，是为了逼米夏离开你吗？”
“哈哈，你想多了，我只是心情不好，想要找一个人发泄怒火而已。”
万长笙疲倦地靠在轮椅的后背上，阖起眸，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
就让他这样死去多好。
不会再拖累任何人了。
突然他的轮椅被人转动，万长笙惊讶之后，对着推着他的轮椅往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去的司婉呵斥道：“你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他砸伤了她，所以现在想要戏弄他吗？
也无所谓了。
反正，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臆想中将他推下轮椅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反而在万长笙耳边响起来的是一句“对不起”。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着他道歉？
应该道歉的人是他不是吗？
“米夏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不应该为了赶走她就这样去伤害她。”
似乎说到了万长笙的痛点上，万长笙这次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懂什么！”
在那张原本俊朗但过于消瘦的脸上，唯一还算是出彩的眸中流下了晶莹的泪。
万长笙锤着自己毫无知觉的两条腿。
“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我护不了她！别人怎么欺负她我都护不了她！她不走，留在我这种人身边没有好处的！”
“所以，你果然是为了逼走她，而刻意做那些事情了？”
司婉鼻子一酸，险些也落下眼泪来。
已经挑明了，万长生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离我而去，我没有办法保护他们，就连夏夏也因为我而备受欺负，我不想就连夏夏，也会悲惨地死去。”
万长笙的眼中没有多少光彩，他轻轻叹息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呢？”
看着这样的万长笙，司婉倾身抱住了他。
“对不起。”
她再次说道。
万长笙脸上死寂绝望的表情是她再清楚不过的，因为她也无数次会那样想着。
为什么都是她在乎的人离开？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呢？
看着万长笙，司婉似乎看见了曾经那个蜷缩在角落中的自己。
她下意识想要拥抱一下万长笙，给予他继续活下去的力量。
猛然被司司婉抱住，万长笙身躯变得僵硬无比。
同时心里愈加地疑惑，为什么这个女人他没有见过，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长笙。”
耳边乍响起的舒缓声音，像极了那个人。
怀中的温软离去，万长笙眼圈泛红地看着面对着他笑意盈盈的司婉，“你是……”
那个名字，他都不敢说出口。
他很怕，会被否认。
如果说第一次接受她的死亡，他还能坚强地支撑下去，那么第二次，就不要再给了他希望之后再将他的希望夺走了。
司婉抿了抿唇，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我是婉，司婉。”
“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万长笙多想要站起来，好好确定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司婉，但他只能无奈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眉眼轮廓确实和婉很像，可看起来又不是很像。
“嗯，你没有做梦。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你保护不了任何人那种话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保护我，我早就死了。”
她究竟是欠下了万长笙多少呢？
第一次万长笙给了她十五万，第二次万长笙给爸爸输了血，第三次他赶过来救她。
万长笙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司婉却什么都没有回报过他。
“不，是我中了圈套，如果我不去，你才不会出事。”
这也是这一年来万长笙自责的原因。
他怎么会就蠢到_上了司沐欣的当呢？
“都过去了，如今我要做的，是让司沐欣偿罪。”
司婉看着万长笙，认真地说道：“长笙，我现在不叫司婉，我叫做莫艾，是莫家莫卓然的妹妹。”
向万长笙解释好了一切后，司婉承诺着一定会带他离开万家，治好他的腿。
在此之前，请千万不要放弃。
万长笙略微尴尬地笑着。
“小顾已经不限制我的外出了。”
“啊？”
司婉大眼睛眨了眨，怎么回事？
既然万萧顾已经不限制万长笙外出了，万长笙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呢？
“小顾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做的有些举动，是为了保护我的。”
万长笙若有若无地按压着自己的双腿，继续道：“我是万家正统的继承人，小顾夺权后，扶持他的那些董事们，必然想要让我彻底失去继承的资格，做些小手段也不意外，但只要我待在万家不离开，他们就没有机会下手了。
“那次腿伤，也算是因祸得福。小顾很懊悔愧疚，对我的态度坦率了很多，有时候也愿意喊声大哥了，再加上万氏的当家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残废来当吧？没有了危险，他说无论是万家还是其他地方，我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在说这些时，万长笙唇角勾起淡雅的笑。
让司婉感到既心疼又欣慰。
她在以为万长笙改变了的时候，真的很难过，等后来知道这一切是万长笙伪装的时候，她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任世间千变万化，万长笙始终如君子，如清风明月。
也怪不得爸爸说他是真正的贵公子了。
“那样的话，你可以来莫家找我。”
司婉刚说完后，停顿了下，又道：“不，还是等我搬出了莫家，有了自己的住所后，你再来找我。”
莫卓然太危险了。
如果今天的事情重演那不堪设想。
所以她得尽快拥有属于她的住所。
也不能让莫卓然看见万长笙，不然他利用万长笙万家长子的身份做什么就麻烦了。
司婉实在不愿意将万长笙再卷入纷争中。
“婉，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莫家过得好吗？”
司婉的表情微愣，她没想到她和万长笙说了那么多，万长笙关心的就只有她在莫家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