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在之前看见的随意温和完全不同，他此刻呈现出作为导演的专业性，在注视着司婉的一举一动。
爸爸，如果您还在世的话，也会这样看着我吗？
衣袖起，司婉足尖轻点。
她的脚很小，纤纤玉足，仿佛晶莹剔透，脚趾又透着粉粉嫩嫩的颜色，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捧起她的脚细细把玩。
而脚上带着的鲜血更让人想要去怜惜她。
腰身乍紧，盈盈不足一握，身上的每一个部分她都应用自如。
墨黑长发被纯色丝带松松绾起，飞旋的白色裙裾，美丽得像是一朵用尽全力绽放的花儿。
在场的人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了此刻的圣洁。
忽然！
舞步骤变，变得急促，疯狂。
这就是天仙堕落成妖魔的瞬间。
司婉收回水袖，她的目光停留在万萧顾的脸上。
她的眼底含着晶莹的泪花。
阿萧，你看见了吗？
你大概永远也不知道那个爱你蚀骨的傻姑娘仅仅为了配上你的琴声就暗自苦练了这么久的舞吧？
只是司婉还没有将她的舞技展现在万萧顾的面前，就发生了四年前的那件事。
那时，万萧顾引以为傲用来弹钢琴的手被踩在脚底下碾压着。
自此后，万萧顾再也没有弹过钢琴。
司婉也就从未在万萧顾面前提过她会跳舞的事情。
万萧顾那张漠然的脸也逐渐化为了惊艳。
只不过随即他又恢复了冰冷。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翼。
如果莫艾就是司婉的话，那该多好。
可如今看来，却不可能了。
司婉性子慵散，不喜欢的东西她向来懒得去做。
她唯一喜欢做一些甜食，还是因为她爱吃的缘故。
这个女人无论是对舞蹈的娴熟还是身体的柔韧度，没有个三五年是练不出来……。真的不是司婉吗？
但是她的一切，与司婉又是那么的相像。
本来司沐欣在邀请他来参观她的选拔时，万萧顾并不想来。
后来他是听到了参选的人中有莫艾，他才想要过来看看的。
莫艾，是因为看了他给她的名片才来找吴知南的吗？
不得不说，莫艾实在是个很具有魅力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万萧顾深爱的人是司婉，他不想承认，他也在被莫艾吸引着。
不自觉地朝着坐在他另外一边的莫卓然身上看去。
在商业上，他们俩的一切都属于竞争关系，万萧顾从不退却半步。
唯独在莫艾这件事上，万萧顾感觉他输了。
为什么在司婉离开之后，要让莫艾这么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万萧顾以为他对司婉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在误会司婉的那段时期，他对司沐欣也没有丝毫感觉，爱的人依旧是司婉。
现在却产生了一种“想要得到莫艾”的心情。
难道他真的变成那种多情的男人了？
那次在莫家的一吻太过美好，万萧顾又禁欲了一整年。
连接几日，他都做了一个与人沉沦的美梦。
他一直以为他梦中的女人是司婉。
等到有一次，他情不自禁扳过她的脸想要亲吻她时，才赫然发现梦中的那个女人居然是莫艾！
万萧顾朝着莫艾看过去，讶然发现莫艾竟然也是在看着他的。
她眸中的绝望和死寂让万萧顾回忆起了当日司婉跳下扬江前的画面。不知何时，司婉已经就手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宝剑。
架到颈脖上。
“墨，爱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可如若可能，来世我再也不要爱上你。”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吧，万萧顾。
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会爱上你了。
莫艾的声音伴随着记忆中司婉的声音，一同在万萧顾的耳边响起。
万萧顾悲痛欲绝地看着司婉，眼见她将那柄剑收紧，从她纤细的颈脖上划过。
本来沉浸在司婉演技中的众人，都被万萧顾的一个动作惊醒了。
那个万少！
居然站起身，快速奔到台上，飞扑倒了正在持剑打算如剧情中自刎的司婉。
司婉后背抵在了坚硬的地板上，不由得吃痛。
再一看压在她身上的人是万萧顾。
司婉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万萧顾扑倒她的原因无外乎是想要阻止她自刎，可她只是在演戏啊，万萧顾当成了真？
“啪啪啪！”
吴知南首先鼓起掌来，也带动着在场的其他人鼓掌。
这场舞，这场戏，真是太好了！
好到就连万少都以为是真实的，情不自禁地上前拦住了莫艾！
虽然司婉没有演到最后，但她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
在她之前的司沐欣表演也较为优秀，但到底没有莫艾的这份她仙则名动江山她邪则祸国殃民的底蕴来。
看着莫艾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观众们才理解了那个昏君百里枫的感受。为了她的一笑，点烽火，戏诸侯，覆了天下又如何？
至于司沐欣，看见她哭，顶多只会想要随地摘朵花哄哄她罢了。
高低立判，莫艾是毋庸置疑的冠军。
得到吴知南的赞许后，司婉才察觉到她脚上的疼痛。
“万少，能不能放开我。”
一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萧顾还压在她身上，司婉就觉得难为情。万萧顾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起身，准备伸手来拉司婉的时候，视线落在司婉鲜血淋漓的脚上。
“你的伤是真的？”
万萧顾稍微红了眼，司婉看见他脸上闪现一丝怜惜以及恼恨的情绪。
不等司婉反应，万萧顾就将她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万少！”
司婉连忙摆手。
“伤口很小的，不碍事，我待会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在这种关键时候，她怎么能去医院啊？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为了一场戏，你又何必。”
弄伤了自己。
万萧顾也说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只知道他看见莫艾受了伤，心很痛。
在一年前，司婉死后，万萧顾以为他的心再也不会疼了。
在看见莫艾时，他那一颗死寂的心才仿佛又活了过来。
“万少，我的妹妹应该不需要你来管吧？”
拦住了万萧顾的路，莫卓然眉目不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