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没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在公安局门口见到了那位胖警官,胖警官让他们上车,驱车直接上了公路。
丁一半开玩笑的说:“现在警察服务意识这么强了?”
胖警官很严肃,他可没心思跟丁一扯闲篇,胖警官自我介绍是陈定良案专案组负责人,叫张绍臣。事实上,陈定良案比新闻报道中更加复杂,他们专案组忙碌了这么多天,却毫无头绪,张警官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了,这在他多年的职业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
所以丁一说的那句话,一下子点中了他的死穴,他迫不及待的来找丁一,想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张警官盯着丁一的眼睛,丁一神情复杂的笑了,他对张警官说:“我说让陈定良失踪的,可能不是人,你信吗?”
张警官沉吟道:“你说是鬼?”
丁一摇头,说:“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是魈。”
张警官一脸懵逼的表情,“魈,没听过。”
丁一道:“确切来说,是人魈,我在陈定良遗物上闻到人魈的味道。人魈混杂在人类中间,是一种奇特的存在,不怕老实告诉你,我就是抓人魈的。我在黑巷持刀伤人是真的,不过我杀的不是人,是人魈。人魈中了我的审判之刃,瞬间化成飞灰,融于泥土,所以你们找不到他的尸体。”
南山盯着丁一和张警官的脸,张警官脸色剧变,很显然,他一下子很难接受这种超越自身世界观的说法。
张警官黑着脸说:“你这么说,不怕我现在给你戴上手铐,送你去拘留吗?你很有可能因为你的口供丢了性命。”
丁一很冷静的说:“我相信张警官不会这么做,没了我,你们破不了陈定良的案子,甚至包括很多无头悬案。”
张警官面无表情,道:“你很自信!”
丁一:“我要抓人魈,也要依仗张警官,所以我选择向您坦白一切,我相信张警官不是死脑经的人。”
张警官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街角,道:“眼见为实,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
丁一左手突然在空中虚晃一下,手上顿时多了一柄锋利雪亮的短刀,那刀刃上寒光闪闪,锋芒刺眼。南山和张警官都忍不住捂住眼睛,审判之刃的寒芒,果然摄魂夺魄,是肉眼无法逼视的。
丁一道:“这是审判之刃,我用来杀人魈的利器,张警官你觉得人间会有这种神兵吗?”
张警官小心打量着审判之刃,终于点头,道:“我相信你。”
丁一伸出手:“这是否意味着,咱们已经达成合作了?”
张警官的手与丁一紧紧握在一起。
丁一:“我需要陈定良案所有的资料,今晚你能不能拿到?”
张警官调转车头,把车往公安局方向开,说:“我这就让人把卷宗拿到办公室去,咱们可以立刻开始工作。”
张警官工作狂的姿态让丁一很是兴奋,他击掌道:“爽快!我就喜欢这么办事的。”
三人很快抵达张警官办公室,他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满了陈定良案卷宗和证物。丁一飞快的翻阅了一遍卷宗,又逐一检查证物,他惊奇的发现,所有资料里,竟然没有失踪者陈定良的清晰照片。
张警官说:“资本家的原始积累往往是蘸满鲜血的,陈定良出身不干净,他仇家无数,所以做人很低调,从没拍过任何照片,而且,他现在用的名字,也是改过的。因为失踪者社会关系复杂,所以我们排查范围特别点,想杀他的人很多,要真锁定具体目标,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丁一将最后一份资料塞进档案袋,对南山说:“我们出去转转吧。”
张警官对丁一的反应很失望,他说:“需要警方配合你吗?”
丁一笑道:“我做事有自己的独特方法,而且,我还有位福尔摩斯朋友帮忙,暂时用不上警察。”
张警官有些恼怒:“我们不是在合作吗?”
丁一:“我们要去侦查一番,有新消息我立刻通知你。我只管人魈那部分工作,其他还是要靠张警官的。”
张警官这才放心下来。两人出了刑警队,南山对丁一说:“你有所发现了?”
丁一:“我不只闻到人魈的味道,还嗅到了贪婪!”
南山:“你是说,这是一只贪婪的人魈?”
丁一:“陈定良这么有钱,想绑票图财的人不少,不过能做到天衣无缝的人魈,可不是一般的魈。”
南山皱着眉头,突然恍然大悟:“有这种本事的人,一定图的不是小财。”
丁一赞许的点头,南山又道:“真正有钱人,手上哪里有多少现金,资产都是股权和股票,所以对付陈定良的人,是图他的公司股权。”
丁一笑道:“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陈定良的洪森集团总部。”
夜已经很深了,洪森集团总部依旧灯火通明,周围黑暗的楼群恍如众星拱月,将洪森硕大的招牌衬托得特别亮眼。
丁一开车绕着洪森大厦转了一圈,大厦周围明岗暗哨无数,看来陈定良失踪后,洪森集团加强了安保警戒。
南山道:“陈定良失踪后,洪森集团这么大的摊子陷入混乱,股东和公司高管肯定夜以继日商量对策,怎么度过危机。害陈定良的人魈,一定就是他们其中一员。”
丁一:“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混进去。”
南山很为难:“这大半夜的,装成谁混进去都会被当成图谋不轨的坏蛋。你看他们保安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我可扛不住揍,人家一打我,我全招了。”
丁一:“用这么笨的法子?简直是侮辱我!”
南山:“你不至于飞上楼去吧?”
两人下了车,偷偷潜入地下停车场。相对洪森大厦,地下车库的安保要宽松许多,他们藏在车库角落里,丁一对南山说:“咱们分开找,就找最值钱的车。”
十五分钟后,南山和丁一都停在车库中央一辆价值超过一千万的迈巴赫面前,丁一冲南山说:“果然是富二代出身,很识货嘛!”
南山知道丁一故意酸他,并不接他话茬,转移话题说:“你想在这儿等车主?”
丁一白他一眼,掏出一件指甲大小的东西扣在汽车底盘上,然后径直往外走,说:“幼稚,都什么年代了,人力成本这么高,不如交给电子产品。”
南山知道,他给迈巴赫装了追踪器,车到哪儿,丁一都了如指掌。
丁一追到的是一老头儿,五十岁上下,他凌晨四点钟驾车离开洪森大厦,当时丁一在距大厦一街之隔的一座树下打盹。
追踪器滴滴滴的报警,南山推醒他,丁一立刻发动牧马人的引擎,跟着顶级豪车迈巴赫在市内转悠了半个小时,才停在一栋别墅前。
别墅的安保比洪森大厦差多了,丁一和南山溜进别墅里转了一圈,吃惊的发现这里没人魈来过。
也就是说,老头儿是无辜的,他们判断错误。
丁一很沮丧,南山心生一计,让张警官把他查查这辆车和这个人的背景。张警官办事效率奇高,很快回传信息。老头儿是集团副总,早期陪陈定良的老臣之一,陈定良非常信任他,他也是公司最有实权的人物。
不过迈巴赫是陈定良的座驾。后来汽车交给了老头儿,因为老头儿即将出任洪森集团总裁主持大局,迅速恢复洪森集团在各大投资领域的影响力。
生意场上,车是脸面,老头儿已经接手陈定良的生意,必须接受他的脸面。
丁一非常沮丧,因为他还打听到,陈定良给了老头儿很大一份股份。他俨然已经成了除陈定良外公司最大的股东,手里操纵巨额资金流向,在公司董事会上很有话语权,他能接替陈定良,也算实至名归。
丁一的调查陷入僵局,南山却觉得老头儿很有问题,他弄了一辆小破车继续跟踪迈巴赫,终于在一间酒店里,发现老头儿竟然跟杰瑞张碰面。
南山偷拍下杰瑞张的照片传给张警官和丁一,张警官很快给出杰瑞张的背景,他就是陈定良的亲弟弟。警方没有怀疑杰瑞张,是因为他没有直接干涉过公司内部事务,也没持有洪森集团股票,是个干净得离谱的人。
丁一瞟一眼南山,寻思着:“这世上真有干净到离谱儿的人么?”
南山很肯定的回答:“没有!我怀疑老头儿是杰瑞张的代理人。杰瑞张挥霍无度,没有持续收入来源,还真难这么持续阔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