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千禾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随后正色对王爷说道：“王爷如此虔诚为大人祈福，上苍必能感应到王爷的一片真心。”
“秦大人必定很快就会康复的。”
众人听罢，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五王爷身上，那眼神里夹杂着一丝逼人的意味。
五王爷被逼得进退两难，最终不得不屈膝在姜迪身旁跪下，心中却已暗自将储千禾和程远祖宗十八代都数落了一遍。
自从先帝去世后，五王爷很少再进行长时间的跪拜仪式。
楚幼薇也对她格外照顾，即使是必要的礼仪，也会很快让他起身，私下更是免去了他的跪拜礼节。
久而久之，五王爷早已不习惯这种长时间的跪拜，才一会儿工夫，双腿就已经酸胀不已，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爷！”此时，原本已经回到周府的周斯邈刚踏进府门便接到消息，立刻火速赶回王爷府内，看到这一幕，他赶紧上前扶起五王爷。
“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参见周大人。”
没等五王爷开口，姜迪带领众人向周斯邈行礼，并解释道：“回周大人，王爷深明大义，为了秦大人早日康复，特率我们在府内之外共同为秦大人祈福，我等对此深感荣幸与感激。”
姜迪这一席话巧妙地将责任推到了五王爷身上，五王爷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心里的憋屈犹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他哪里愿意为秦玉生祈福，还不是被这群人用道德捆绑，被迫一起跪在这里。
尽管满心不愿，但他此刻也只能苦笑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众位将军的诚意定能感动上苍，请各位快快起身吧。”
“在这门口我们无法得知玉生的具体情况，不如一起去探视一下。”
“说不定此刻秦大人已经醒转过来。”
周斯邈深知姜迪的话不可全信，从五王爷脸色中亦察觉出内情，但他并未揭穿，而是找了个借口。
他知道，这么多人在府内门前长跪，必然引来陛下的关注，若等到陛下带着黑羽军前来，局面只会更加难堪。
尽管姜迪声称是为了秦玉生祈福，但陛下精明得很，怎会轻易相信这样的托辞。
当务之急是把大家请进府内。
于是，在周斯邈的帮助下，五王爷站了起来。
姜迪等人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在得到姜迪示意后，纷纷起身。
“多谢周大人。”姜迪语气平淡地道谢，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看望秦玉生而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确实没有继续跪着的道理。
既然周斯邈想借机施恩，他们乐得接受。
当然，姜迪心里清楚得很，一旦真的把楚幼薇惊动过来，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众人在周斯邈的带领下，簇拥着进了秦玉生的寝宫。
此时，太医正忙得焦头烂额，心中万分焦急。
“大人病情可有好转？”五王爷走上前去，看似关切地询问太医情况。
太医颤颤巍巍地回应：“王爷，恕微臣无能，大人不知为何突然又开始高热不退。”
“明明之前已经退烧了，现在却再度陷入危急之中，微臣正在竭尽全力救治。”
五王爷一听大人复热，脸色骤变，严厉地质问一旁伺候秦玉生的下人：“不是说大人已退烧了吗？”
“怎么又烧起来了？”
下人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答道：“王爷恕罪，小的也不清楚……”
“原本大人确实已经没事了，可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全身剧烈颤抖，然后又开始发高热，就像被什么猛烈的东西冲撞了一般……”
五王爷心中暗笑，这正是他预先安排好的说辞，自然不会感到惊讶。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愤怒地斥责：“荒谬！休得胡言乱语！”
程远一听这话，立刻就火冒三丈，认定下人是在暗示他们一行人的到访导致秦玉生病情反复，正当他要上前教训那下人时，姜迪及时出手挡住了冲动的程远。
然而，这一幕已被周斯邈看在眼里。
“程将军，请问你想干什么？”周斯邈见机行事，尽管姜迪阻止了程远，但程远那一脸怒容已然昭示了他的来意。
程远气愤填膺地吼道：“分明是这个家伙照顾不周，还在这里信口开河，看我不抽他耳光！”
周斯邈借题发挥，厉声喝止程远：“这里是王爷府，程将军岂能在此地如此放肆！”
周斯邈其实巴不得姜迪等人在府内闹出些乱子，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找茬儿。
于是，他继续逼问程远：“这下人并未指名道姓说是程将军冲撞了大人，程将军何故如此激动？”
“莫非真是程将军对大人有所怠慢，以至于心虚不安不成？”
周斯邈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过程远的意思，言语间不断挑起事端。
“胡扯！”程远怒火中烧，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储千禾也上前稳住局面：“老程，你别急躁，岂会有邪祟敢冲撞秦大人？”
“不过这下人口无遮拦，确实该罚，但也不能说砍了就砍了。”
周斯邈暗自冷笑，他的确想借机挑拨离间，看看这群老将是否容易对付。
而程远的冲动恰好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好在并未牵扯到他们自身。
然而下人的辩解却让局势发生了变化。
下人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小的老家有种说法，大恩大惠有时会转化为煞气，叫喜煞……”
“大人为周大人挂灯时意外受伤，接着便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冲撞吗？”
五王爷转过身去，装作没看见下人求助的眼神，厉声道：“是谁教你这些胡言乱语？”
“大人即便病弱，自有上天庇佑，何来什么冲撞之说？”
下人见五王爷没有袒护之意，心中愈发惊恐，但仍坚称：“王爷，我们乡下有一种习俗，承受不住的大恩会转变成煞气，就是喜煞。”
“大人受此影响，才导致病情加重。”
“只要请人做法事化解，大人定能恢复如初。”
五王爷被下人的话说得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找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虽然不信这套说法，但若能借此机会撇清干系，倒也不错。
五王爷犹豫着看向周斯邈商量道：“那是不是可以请白云观的道士来给玉生做一场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