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辰咂吧着嘴望着不远处的程礼仁他爹,说起来,这位也是一国之君,也是即将取代绝罗帝国成为七大帝国七位帝王之一的男人,可是这副吃相还真是不敢恭维,这和乡野村夫有什么区别。
这吃相,就像是上辈子饿死的一样,感觉是从来没有见过吃的。
程礼仁他爹也不理会下面站着的龙辰,只顾着自己往自己嘴里塞肉吃。
还算有眼色的程礼仁忙给龙辰摆放好桌子吃食酒品,让龙辰坐在位置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给龙辰倒酒,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他老子。
程礼仁现在也是挺搞不明白他爹的,以前和他爹就像是兄弟一样,啥玩笑都敢开,现如今不一样了,他爹除了吃相没有改变,其他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时候,每年一到时候还会跑到程礼仁他娘的坟头去扫墓,自从起兵以来,哪怕是路过程礼仁他娘的坟墓也都看也不看一眼。
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程礼仁也明白,谁到那个时候也会体会的到,有几个人能够守住本心,发达之日,曾经的糟糠之妻有谁能会去管嫌,何况,还是个死了的糟糠之妻。
龙辰默不作声的吃着东西,对于声乐之类的东西龙辰并不是很感兴趣,更不喜欢这种靡靡之音,完全就是无病呻吟,龙辰还是喜欢一些闲云野鹤的糟老头儿哼的小调调儿。
程礼仁目光始终在龙辰和他爹之间徘徊。
也是搞不明白龙辰究竟想要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来帮他拿下稳固的太子之位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了。
龙辰剥了个橘子分出一瓣往嘴里赛,上面的程礼仁他爹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知道你吃的那东西叫什么吗?”
“橘子啊。”龙辰看了眼手中的橘子,感觉程礼仁他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程礼仁他爹呵呵笑,偏头看向跳舞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款款走近程礼仁他爹,然后龙辰就看到程礼仁他爹就把油乎乎的手和脸在那个女子胸前擦了擦,之后随意推开那女子,抹了把嘴笑道,屏退所有人后笑道,“对也不对。”
“哦?可能是我见识短,不知道哪里不对。”龙辰开口问道。
程礼仁他爹自己则抓起一个橘子放在手中端详,“这东西是我从北边的妖域带过来的,在妖域,这种东西叫做枳,但是种在七大帝国,这种东西就叫做橘子。你在妖域待的时间长,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龙辰似乎这才记起来什么事情,再度端详着手中的东西,“似乎记起来了,这东西在妖域好像也不长这个样子,比这个小,味道还挺苦,酸倒牙的东西,妖族也嘴刁,也知道酸的苦的不好吃,也是没想到,这种东西竟然是程皇从妖域引进七大帝国的。”
“你知道为什么它在妖域是酸的苦的,但是在七大帝国生长出来就是甜的吗?”程礼仁他爹继续开口问道。
龙辰略作思索,“龙辰不知,还望程皇指点迷津。”
程礼仁他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龙辰,扫了眼抓耳挠腮的程礼仁,又把目光聚焦到了自己手中的橘子上面。
“因为这种东西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啊,在妖域,那种地方,虽然可以生长出来许多天材地宝,但是有些东西长不出来就是长不出来,这是改不了的事情。
我当初把它从妖域带出来纯粹是无心之举,回来以后就随意种下,没想到隔了一年就结了果子,当初还是仁儿第一个发现的,第一次吃到橘子之后我就惊为天物,身为臣子,有这种好东西自然要上贡于陛下。
后来橘子入了宫之后,深得皇帝一个宠妃的喜爱,我在皇宫之中亲自种下橘树一棵,盼着它快快结果,然后就能得到陛下青睐,谁曾想到,结出来的橘子并没有我管辖的地方结出来橘子好吃。
当初,那宠妃就随口说了声不好吃,我就被当中抽了五十训龙鞭,差点丢了命,再后来,我就被陛下罢了官,唐唐二品武将,发配一边去种橘子,简直是荒唐至极。
我心中愤愤,就跑去皇宫想和陛下讨一个说法,想要问问,我程世焕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后差点没有把脑袋讨掉了,幸好有贵人暗中帮助,我这才留了一条命,但是直接被塞进了沙城那个地方。
这事情已经成了绝罗帝国官场上的一个大笑话,所有人都会背地里戏称我一声橘子将军。
刚刚到沙城的时候,我亲自种下一棵橘子树,后来长出来的时候尝了尝,很苦,从那时起,我每天都要吃一口苦橘子,直到起兵那日,我吃了一口甜橘子。
真的很甜。”
临了,程世焕往嘴里塞进一瓣橘子,仔细咀嚼着,似乎想要把橘子之中每一丝甜味都榨取出来深深回味。
龙辰端详着手中的橘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还真是挺玄乎,没看出来,程礼仁他爹程世焕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旁边的程礼仁听的也很仔细,似乎这也是他第一次听他爹说起这个故事,以前他爹只是和一帮沙城之中的文武官员说皇宫里面的那帮大佬的坏话,从未来三十六代一直意淫到祖上三十六代。
“我听说,程皇的命还是那个皇太后救的。”龙辰吃了口橘子扫了眼程世焕,S神色玩味。
程世焕点点头,没有一点儿自责,更不用说什么负罪感了,“那老婆娘当初是帮过我一把,但是该还得我已经都还了,她被人暗杀许多次,一半都是我给她扛了下来,也算是仁义至尽,和她也没有什么相欠的了。”
龙辰挑了挑眉头,看来这其中的故事还不少,龙辰还以为这帮人都是一帮白眼狼,看来还是想的有些肤浅。颠覆这么庞大的一个帝国,还是需要很大的决心,在这决心之前,还是需要很大的动力,这种动力应该就是那股子怨恨。
将一个橘子彻底吃完,程世焕闭着眼睛仔细回味着橘子的丝丝甜意在口腔之中融化蔓延。
过了很久,程世焕睁眼,看向龙辰,“龙宗主来这里有何贵干?”
龙辰微微一愣,听到这个称呼一下子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之前在外面管龙辰叫龙辰,是因为有许多小弟看着呢,不能丢了面子,等进来之后再叫龙宗主也不迟。
“程皇应该清楚吧。”龙辰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笑眯眯的看着程世焕。
程世焕拉扯出来一个毛毯往身上一裹,摇头晃脑道,“不懂!”
龙辰咂吧咂吧嘴,乐呵呵道,“没看出来,程皇还挺调皮。”
程世焕皮笑肉不笑,“龙宗主之前不也是很调皮吗?”
龙辰笑笑不说话。
“时事造人。并不是我想反,而是有人逼我反。”程世焕低垂着脑袋轻声开口道。
龙辰还是笑,一语不发的继续笑。
旁边的程礼仁心急的看着龙辰,这都多久了,龙辰还是没有一点儿往正事儿上面靠,由不得程礼仁心急。
程世焕靠着身后的金色椅背,眼皮耷拉着,龙辰这才看的清楚,程世焕双鬓已然斑白,按理说,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出现,但是它偏偏出现了,也就只有心思太多的原因了。
心力交瘁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副作用。
“仁儿从他娘走后,就一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着长大的,他娘死的早,也是被我牵扯死了的,就是在发配的途中病死的,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会冲进皇宫想要个说法的最大原因。呵呵……”
程世焕靠着椅背假寐,神色看不出其他,只能看到面皮偶尔跳动一下,龙辰知道,那事情绪激动才会有的表现。
旁边的程礼仁似乎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跪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坐在上面的程世焕,恍惚间发现,那个曾经身姿挺拔身材高大的魁梧男人此刻似乎很弱小。缩小到缩在毛毯之中只有一疙瘩。斑白的双鬓白的乍眼。
过了很久很久,龙辰轻轻喝着酒,不去管顾旁边发呆的程礼仁,也不去管顾上方陷入痛苦回忆的程世焕,只是自顾喝酒。
“呵……”
程世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自嘲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些话来,呵呵,还真是恶心,难道是老了吗?”
程礼仁回身,“爹不老。”
程世焕咧嘴一笑,“狗日的,喊父皇!”
程礼仁仰脸笑,像个孩子。
龙辰这么一瞅,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给程世焕收了,从这种情况来看,程世焕和程礼仁似乎关系一如往昔,未来的西凉帝国皇帝也应该还是程礼仁。
除非,这一切都是程世焕演出来的,要是演出来的,那龙辰就不得不重新把这个武夫皇帝好好定位一下了。
人心隔肚皮,龙辰还是愿意把一个人往好处想一下。毕竟,人之初,性本善并不是说说而已。
程礼仁抹了把不知何时通红的眼眶,笑嘻嘻的给龙辰添了杯酒,暗中传音给龙辰,让龙辰不必再劝说程世焕把皇位给程礼仁了。
龙辰不语,扫了眼露出笑容的程世焕,“龙宗主,刚才明明知道橘子为何在七大帝国生长的好在妖域生长的苦的原因,为何不说呢?”
“我这不怕嘛。”龙辰抿了口酒道。
程世焕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怕?喜闻乐见,竟然还有龙宗主怕的?龙宗主的名头在绝罗帝国西凉帝国可谓是无人不知,当初孤身一人脱困困龙城,留下一群瓜皮的话语让近百人掉了脑袋,真想不到还有龙宗主怕的事情。”
龙辰目光一滞,随即道,“我是怕程皇把我带到沟里去。”
程世焕呵呵笑,换了个舒服姿势,躺在身后的软蹋之上,“龙宗主,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我程世焕就是一介莽夫,能够当上这个西凉帝国的皇帝纯粹就是沙城之中一帮老哥们儿的帮助,外加一些狗屎运。
刚刚建立西凉帝国的时候,对西凉帝国并不看好,当初只是想着出一口恶气,都没有抱着活下来的念头。
但是当西凉帝国攻城拔寨拥有了一个雏形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突然就不想死了,可能是开始惜命了吧。
突然有一天,我就有了一个念头,一个想让西凉帝国传承下去的念头。
想要让一个帝国的皇室传承千古,皇帝的本事至关重要,仁儿是我亲生子,品行如何,我一清二楚,在遇到龙宗主之前,我确实是不想把未来的西凉帝国交给仁儿,但是见到龙宗主之后,我就决定把西凉帝国交给仁儿了。”
龙辰盘腿坐在原地,看着旁边的程礼仁小心翼翼的倒酒。
听完程礼仁的话,龙辰乐呵呵道,“不知道程皇现在嘴里的那股子苦味儿还在不在?”
程世焕略微一愣,旋即摇头笑,咂吧着嘴,“那味道啊,一辈子都忘不了,说了也不怕龙宗主笑话,现在除了橘子我能尝出来是甜的,其余的东西吃在嘴里都是苦的。”
龙辰抓了个果子往嘴里送,咔嚓咔嚓的咀嚼着,微微一笑,偏头看向旁边的程礼仁,“小程啊,你有没有吃过苦橘子?”
程礼仁愣了片刻,之后立马明白了龙辰的意思,咧嘴一笑,“吃过一次,毕生难忘。”
三两口囫囵吃了一个果子,龙辰已经彻底打消了把程世焕收了的念头,控制着程礼仁就够了,未来的西凉帝国还是在龙辰的控制之中。
“不知国师有没有和龙宗主说夺龙鼎的事情?”程世焕突然开口问道。
龙辰点点头,“说过,还有什么别的交代?”
“国师之前传讯于我,说龙宗主是要去大秦帝国,而龙鼎也将会在大秦帝国出现,所以,国师让我把玉玺交给龙宗主,到时候该怎么做,国师说龙宗主清楚。”程世焕说着,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镶金边玉石。
龙辰咧嘴一笑,“完了你告诉诸葛醒,让我龙辰跑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