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传来年轻郎君剧烈的咳嗽声。
阿双持鞭的手也是一僵。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阿双用余光多瞟了苏童两眼。
雨水打湿少女的头发,却遮掩不了她的容貌。这场雨,反倒洗净了苏童面上的脏污,纯净的水珠更昭显少女的美丽。
生得如娇花一般,胆子倒是不小。
提起窑子,竟半点也不羞怯。
“你没去过?”苏童不免得失望,原身去镇子上的次数不多,更没在蒲云镇上游玩过,是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镇西的窑子在哪儿。
叶桥松不予回答。
苏童又将目标转移到阿双的身上,这位车夫看起来年纪稍微大叶桥松几岁,想来那方面的经历也会丰富些?
“这位大哥,你去过蒲云镇镇西的窑子吗?”
不等阿双说话,叶桥松横插一句:“他没去过。”冰冷强硬。
苏童静默下来。
没有人说话,周边除了雨声就只有马蹄声。
“你要去蒲云镇做什么?那儿也归你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桥松的声音传来,沉闷闷的,几乎要卷进雨声中。
苏童一时无言:“……”山神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你很有钱吗?”苏童识货,这马车精美结实不说,连领跑的两匹马都是上等三花马。叶桥松的富贵,他不言说,也能看出来,犹豫片刻,苏童请求叶桥松:“你能借我点钱吗?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内我一定还给你。”
“好。”
简简单单的回答,没有推辞,没有过问。
却让苏童沉重的内心感受到了一缕如微风拂过的轻松。
马车进入蒲云镇后,雨渐渐也小了。
“去镇西。”苏童告诉阿双。
阿双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镇西很大。”若以东西分论,蒲云镇大致可以分成镇东和镇西,那范围可就太大了。
落雨天,路上行人都少见。苏童瞅见一个,从马车上跳下去,拦在人前与那人说话。
阿双见状,放慢了速度将马车赶到苏童身边。
“走,去西三街后头的窑子。”苏童爬上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好,蒲云镇不大,镇西不比镇东繁华,只有一个窑子,就在西三街后头。
——
“到了。”阿双扯住缰绳,停下马车。
苏童跳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写着风月居的匾额,便要往里走。
“等等。”
“阿双,你陪着她去。她要用钱,只管取。”
阿双应下后,落后苏童三两步跟着。
“叶桥松,谢谢你。”叶桥松与她不过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却愿意在她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比之那些留着相同血脉的亲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的恩情,苏童记下了。
一踏进风月居,俗气的脂粉味便扑面而来。
嘴角长着一颗大黑痣,妆容精致也掩盖不了老气的妈妈头戴红花迎过来,瞧见是一位姑娘与一位郎君同行,倒是惊奇:“两位贵客,是来吃酒的,还是来听曲的?”
苏童开门见山,“今日有没有一个男人,生得这般高这么胖,来这卖人?”她比划着苏大才的身形。
“今儿个的确收了朵新花,怎么客人喜欢没调教过的?”妈妈嘴上没边没把,但是眉眼上扬,似乎是极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