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绿叶,苏家门前涌起过了脚踝的大水。
从漆黑天幕的尽头,一道雷光忽闪而至,轰隆的声响,将苏童惊醒。
她坐起身来,第一眼瞧见的是小叶大夫。
头痛并未减轻,还夹杂着时有时无的剧痛。苏童伸手摸头,摸到厚厚一层纱布。
“醒了?”小叶大夫看苏童的目光怜悯,“你大伯娘太不是个东西,居然拿石头砸你。”
他这么一说,苏童也想起来了。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感受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撞击,剧痛过后她便昏了过去。
窗外是漆黑黑一片,偶有雷光至才能看见光亮。大雨倾盆,无数雨点重重砸在泥上,又混入泥上水流,不可寻其踪迹。
“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小叶大夫感慨,“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杨招娣是着了魔,拿石头砸苏童那一下可不轻。他来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大滩血迹。
苏童偏头,看向二房屋里的另一张床,苏云躺在上边。
“我阿娘怎么了?”
“她……怀孕了,受了刺激,动了胎气。”小叶大夫迟疑片刻,还是将苏云的情况如实告诉苏童,“你阿娘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一胎恐怕保不住。”
小叶大夫不善妇科,但基本的脉象还是能把得出来的。
苏云已有滑胎之象。
脚步声伴着雨点落下,叶富贵披着斗笠蓑衣进屋,他抹掉脸上的雨水,“苏大丫头。”这位里正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可看着苏童那对冷冰冰的眸子,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里正伯伯。”苏童早有察觉,“这么大的雨,牛车走不了了?”
雨太大,还裹挟着风。
人有斗笠护着,都要被雨打得睁不开眼睛,更何况是畜生?
大雨之下,整个世界都是烟罩朦胧的,去蒲云镇的路可不好走。
有牛车那一家,不愿意借出牛车。
叶富贵对苏童的歉疚也像外头的积水一般,一阶一阶的往上漫。
“孩子,你再等等,叶府的马车应该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坐马车去,肯定更快。”从大叶庄到蒲云镇,除了坐牛车,还能坐叶府的马车。
叶府的马车不外借的,可苏童跟苏雪是两个可怜见的孩子。为了这俩孩子,叶富贵愿意豁出自己的老脸,求一求叶府。
苏童怔怔的看着窗外被雨水打得支离破碎的枣树,她爬下床。
“小叶大夫,我阿娘就劳烦你费心了,等我与阿雪回来,我再登门谢你。”苏童对小叶大夫深深一躬身,这才往外走。
她在堂中取了蓑衣。
叶富贵跟着她,“苏大丫头,现在雨太大了,你还受着伤,再等等吧,等叶府的马车回来,伯伯跟你一起去,把你妹妹接回来!”
他的话提醒了苏童。
“杨招娣人在哪里?”
叶富贵没有计较苏童直呼杨招娣的名讳,那个蛇蝎女人不仅胡编乱造要毁苏童的清白,更是在被揭穿后恼羞成怒,一石头将苏童拍晕。
她不配被敬称。
“你奶让她在祖宗牌位前罚跪。”杨招娣的恶行,不少人都看见了。苏家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叫外头的人服气。
所以杨大娇就让杨招娣对着苏家祖宗的牌位下跪。
苏童大步往她爷奶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