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尽染推开半开的大门，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鼻尖，待她要仔细去闻的时候发现又没了。
元尽染仔细查探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大致是她的一个习惯，不管到哪，都要将周围的一切大致记下。
“于嬷嬷，于嬷嬷你在吗？”
院子不大，可对一个人来说也不算小，元尽染从前也听说过于嬷嬷，不过也只知道她是从前皇贵妃的陪嫁丫鬟，先前一直是侍奉在皇贵妃身旁，皇贵妃殒身后有一段时间被皇上调回了御书房当差。
元尽染清了清空气中的灰尘，有些想不通为何于嬷嬷要一个人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这里是淮王府的偏院了，据说是她自己向君临淮求来的，还特地强调不要侍奉她的丫鬟。
“于嬷嬷……”
元尽染抛开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微提着裙摆想要跨上台阶，只出去了一只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冷不丁的竟然能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元尽染转身去看说话的人，大约是五十余岁的婆婆，瞥到她脸上那两道可怖的伤口，就连元尽染都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分明不大的一张脸，却是被两道纵横交错的伤口填满了，伤口分明已经痊愈，可看起来竟还隐隐泛着浅粉，就好像是伤口将要痊愈之初却又开始发炎。
元尽染稳了稳心神，上前几步在那人不远处停下，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于嬷嬷吗？”
虽说她是淮王府的王妃，可她和于嬷嬷的确没有见过面，也只是在别人的口中听过这个人，也在君临淮那里听过一次。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于嬷嬷仍旧是同一句话，看向元尽染的神色并不友善，加之她脸上的伤确实可怕，不夸张的说若不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元尽染，只怕早已经把人吓哭了。
“我是元尽染，是君临淮的王妃，淮王妃你听说过吧，我是来找您的。”
于嬷嬷的面色在她说自己是淮王妃时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只是一瞬就被她掩藏的很好，可眼神还是隐隐泛着冷冽。
“王妃来我这做什么？”
于嬷嬷经过元尽染身旁径直回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元尽染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具体什么地方奇怪她又说不上来，只能转身跟着她进去。
于嬷嬷已经倒好了一杯水，自顾自地坐在了桌旁，把水杯往对面的方向轻轻一推。
“这里没有什么好茶，王妃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喝了这杯水。”
元尽染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才反应回来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这于嬷嬷除了容貌像五十多岁的人，其余的可一点也不像。
身材匀称，走路生风，步姿摇曳，就连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子高傲疏离的感觉。
元尽染晃了晃脑袋，于嬷嬷是先皇贵妃身边的陪嫁丫鬟不错，按着时间来算，此刻定然已是五十有余，难道是她时常锻炼，这才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
可看她的一举一动不过是二十余岁的年纪，甚至元尽染觉得她的一部分动作自己都学不来。
“怎的？王妃是嫌弃奴婢这杯水？”于嬷嬷看她没喝水，于是又催促了一遍。
登时元尽染才回过神来，笑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假装把水杯凑到嘴边的时候刻意嗅了一下，又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于嬷嬷，水里面没有毒，可为何她会觉得于嬷嬷有些奇怪？
检查过水里没有问题，元尽染也放心地一口灌了进去，索性也坐了下来，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于嬷嬷，我今日来是想找于嬷嬷问一些事的，希望于嬷嬷能够不吝赐教。”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元尽染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于嬷嬷的眸色似乎深了几分，等她再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原样。
“王妃说笑了，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婆了，平素在这府里也没什么倚靠，哪能帮得上王妃的忙呢？”
元尽染再一次蹙眉，她敢肯定这个于嬷嬷一定有问题，从她的神态到她的动作，可没有一点地方是像一个半截入土的人。
“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嬷嬷如今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又是母妃身边的人，就是王爷在你面前都要收敛三分怎的会说在这府里没有倚靠？”
元尽染轻扯嘴角，彻底放松自己，只是那眼底的试探是藏不住的，于嬷嬷见状也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抬眸看向元尽染时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王妃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为了往事还是为了王爷？”
“我听不懂你的话。”
“是么，既然如此，老婆子我就直说了。”
于嬷嬷忽的变了脸色，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盯着元尽染似乎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嬷嬷这是做什么？我和嬷嬷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嬷嬷这眼神是不是太奇怪了？”
再说了她是王妃，是府里的女主人，就算于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又如何！终究是一个下人而已，可如今这下人倒是一副想要杀了主子的表情。
“你说你是淮王妃？”
“是。”
“可老身不认。”
元尽染皱眉，忽的有些想笑，“这恐怕由不得嬷嬷你了，不管你认不认，我就是淮王妃，君临淮是我夫君，你不认那是你自己的事。”
没想到对面的人听到此处竟开始发笑，笑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元尽染紧紧蹙着眉头，手心竟然开始冒汗。
“你不是什么王妃，你是元尽染，是亡国公主，你以为王爷娶你当真是因为喜欢你吗？”
“什么意思？”
元尽染依旧很平静，反问了一句，她倒是没把于嬷嬷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想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排斥。
于嬷嬷很认真地盯着元尽染看，甚至起身围着她转了一圈，元尽染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要起身时于嬷嬷又开始说话。
“小娃娃生的不错，看着的确可人。”
“于嬷嬷，我今日来只是想知道母妃当年摔倒的真相，不想和你打哑迷，于嬷嬷若是知道真相，还请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