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只觉得一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气血上涌,怒斥道:“凌云锦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若是让人查出你用的是假令牌,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你小点声,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了,可我出此下策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真的用嫣儿给我的令牌吧?这样我会害死她的,还有嫣儿的父亲,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帮我进去廷尉府的东西,这东西只要长得像就好了。”
顿了顿凌云锦又加了一句,“我花了四两银子,这做工晋中城找不出第二家了,没有那么容易发现的,若是我不说,你不也没有发现吗?”
“可你已经用了这令牌,你以为曲大人会没有责任吗?”
“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去曲大人府上一趟,而且要快,要赶在廷尉府的人到之前赶到。”
“你……”萧辰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可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凌云锦说得对,他们现在必须尽快赶到曲府归还令牌,这样廷尉府问责曲大人的时候见到了真正的令牌也只能当做是哪个混小子假制令牌,最终他们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廷尉府的人果真在他们后面不久就去了曲府讨要一个交代,好在他们及时将真正的令牌交到了曲蔚然手上,否则这次可就真的玩完了。
“二位出来吧。”
等到廷尉府的人走远了,曲蔚然才冷声看向大堂内的屏风,萧辰和凌云锦先后出来。
“既然偷了,为何又要将令牌送还回来?”
这还是凌云锦第一次见到曲蔚然,没来由地觉得害怕,她还以为嫣儿的父亲会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先生呢。
萧辰伸手拐了拐一旁垂着脑袋发呆的凌云锦,他也害怕曲大人啊平日里上朝的时候就只有曲大人什么都敢说,刚正不阿,却又执拗非常。
见状曲蔚然立刻将视线锁定在萧辰身上,后者立马一动不敢动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曲大人?”
曲蔚然冷哼一声,“老夫还以为萧大人除了平日里贪玩胡闹一些,遇事应该是看得清的,没想到萧大人真是一个拎不清事的人。”
莫名地被批评,萧辰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往别处瞟,这曲府实在是威严的可怕,果真不适合他多待。
“曲大人教训的是,晚辈定然铭记在心。”
凌云锦抬头看了看曲蔚然,虽然心里还有些发怵,可这事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萧辰,她总不能一直像个鹌鹑一样躲在萧辰的背后。
“曲大人明察,这通行令是我潜入府邸偷拿的,如今已经归还,此事是我做错了,还望曲大人海涵。”
凌云锦的话音刚落,曲蔚然的视线顿时移到了她身上,凌云锦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都说凌府的千金知书达礼,与丞相府少公子乃是良配,今日看来倒真是绝配。”
“满嘴谎话,不自量力。”
凌云锦抿了抿唇没说话,她还以为曲大人说她和萧辰般配是想要夸赞她一番,没想到是贬低,凌云锦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也没显现。
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曲蔚然的脸色缓和了些,看凌云锦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欣赏。
“不过倒是义字当头,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娃娃,”说着又朝凌云锦旁边的萧辰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满眼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配这个混小子,可惜了。”
凌云锦有些发愣,萧辰随即不干了,“曲老,你这就不对了吧,哪有您这样贬低人的?我们是可是夫妻,就算要夸也要一起夸吧?”
“哼,你这个混小子身上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夸的?”
萧辰一副吃瘪的模样,却不敢在曲蔚然面前表现出来,凌云锦觉得这二人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不像是朝廷之上互相看不对眼的敌人,倒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己难寻。
看凌云锦一脸疑虑的模样,萧辰说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在曲大人面前演戏了,你们的把戏可逃不开曲大人的法眼。”
凌云锦似懂非懂地看向曲蔚然,后者吹胡子瞪眼了一番才让人把他们带到了后院,不一会儿曲大人也去到了后院。
“这里没有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你们有什么话赶紧在这说。”
“说什么?”凌云锦下意识反问出口,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的?
“丫头,通行令是谁给你的本官一清二楚,不过本官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重义气,不仅没有用真的通行令,还能想到在廷尉府来之前将通行令送还回来,倒是个好女娃。”
“所以说曲大人您知道……”凌云锦微微错愕,随即换了个话头说道:“既然曲大人神机妙算,也应当知道我们此举也是无可奈何,嫣儿她……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让逼她想办法的。”
曲蔚然盯着凌云锦看了半晌,凌云锦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已经开始底气不足,忽然响起了她那个便宜爹爹,同样都是尚书大人,两人的气势却是完全不一样。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真以为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就能万事大吉了?还是你觉得丞相府和尚书府能保得住你?小女娃啊,还是见识的太少。”
曲蔚然执起茶盏品了一口茶,凌云锦听了他的话,也忍不住想要反驳。
“我从来就没有把尚书府和丞相府算进去,廷尉府的人并不认识我,令牌是假的,真令牌在大人这里,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是不识礼法的混小子偷用令牌,最后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就算最后真的暴露了,我也不会连累尚书府和丞相府,我是庶女,死了便死了,大不了就死我一个,保住其他人,这事很划算。”
凌云锦说完,扭头就迎上萧辰冷冽的眼神,凌云锦顾不上他的眼神,这的确是她一开始的打算。
曲嫣给了她令牌,她不会傻到拿着真令牌进廷尉府,就算最后廷尉府的人识别出了假令牌的事,她便一人担下所有罪责。
良久,品完茶的曲蔚然冷哼一声,“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倒是一个不怕死的主,萧大人果真有福气,能遇上这样一个性子烈的夫人,就是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