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想你了,成天都在想你。”元尽突然笑弯了眉眼,就这样看着君临淮傻笑。
君临淮愣了一会儿,随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有些无奈,“好了,天色晚了,赶紧去睡觉。”
“你确定今夜不会毒发了吗?那你会不会因为内力消耗过度受到其他伤害?”
“不用担心,我没事,快去睡觉。”
元尽染也是真的累了,从床上抱了一床棉被放到屋内一侧的矮榻上,转身对君临淮道:“我睡这里,你睡床。”
“不必,我睡榻上。”
“你那么高,这矮榻你睡着不舒服,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就行动。”
君临淮没有回答她的话,待他再次回头去看她时,只见她已经睡熟了,君临淮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轻步走到矮榻前蹲下。
“若你不是圣女该多好?”
察觉到窗外有人,君临淮敛下眸底的温情,提步走到门口,轻轻关上了屋门,跟着屋外的人去到了外边。
“苏公子这么晚还未休息,是有什么事吗?”
君临淮面无表情地开口问话,相较于他的清冷自持,苏陌整个人就显得有些激动,几乎是压抑着自己,才没有将刀尖对着君临淮。
“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公子这是问的什么话,本王的王妃不小心误入此地,本王自是来带她回去的。”
“君临淮,她不是什么王妃,她是九黎族的圣女,你带不走她。”
君临淮的眼底一寒,却很快就被他不动声色地藏了下去,微微扬了扬唇,薄唇微启。
“苏陌,本王与她拜过堂成过亲,整个大堰都知道元尽染是君临淮的王妃,你凭什么说她不是?又凭什么说本王带不走她?”
眼前白光乍现,苏陌剑身还未触到君临淮,便听“吭”的一声,被震碎的剑身四分五裂散落在各处,苏陌大惊,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五年未见,淮王的武艺竟已精湛至此,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护法大人不必自谦,以护法这等身手,在这九黎族做一个小小的护法,甘愿埋没自己,实在是可惜。”
只听得一声轻嗤,苏陌随即道:“这是她的族人,我守护的是阿染的族人,怎会是埋没?”
闻言君临淮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冷声说道:“你该叫她王妃。”
苏陌不为所动,认真端详着君临淮,好一会儿才道:“中了毒蛊的感觉如何?不愧是淮王,竟然用内力压制住毒蛊,不过王爷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王爷就不怕静脉逆转导致爆体而亡吗?”
君临淮微愣,嘴唇抿成了一条薄线,“九黎族不是一向不理外界,与世隔绝吗?苏公子这样做就不怕忤逆了先圣主的意愿?”
“那又如何?这规矩都是人定的,即便先圣主在,想必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只要我还在一日,就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到阿染,即便是王爷也不行。”
“本王不会伤害她。”
“可你杀了她的家人,是你让她成为了遭人唾骂的亡国公主,这一点王爷无法逃避。”
默了一瞬,君临淮才道:“是本王做的,本王绝不会推脱,今后染染在本王的身边,我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王爷怎么护着她?皇室中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又如何护住她?”
君临淮垂眸,眼底闪过痛意,是啊,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如何护着她安然无虞?
“不如我和王爷做一个交易,我将毒蛊的解药给王爷,王爷拟一封和离书,昭告天下从今往后淮王与淮王妃再无任何关系如何?”
“所以毒蛊一事是你早就安排好的?说说吧,苏公子是怎样取得父皇信任的?”
“人一旦有了疑心,想置一个人于死地,你说这事还难吗?”苏陌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心中那位尊贵无比的父皇,原来这么想要你的命啊?”
君临淮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握紧,下一刻却感受到不同于他自己的温度,一只小手覆在了左侧的手上,努力想要将他的手包紧。
“染染?”君临淮一愣,握住他手的人赫然是已经熟睡的元尽染,看到她苏陌的也很是惊讶。
“所以他中的蛊毒其实和你有关系?把解药交出来。”
元尽染目光冷觉,自己上前一步挡在君临淮和苏陌之前,瞧着她伸向自己的那一只白白净净的小手,苏陌的心中蓦地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疼得他喉咙发紧,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把解药给我。”
元尽染又说了一遍,苏陌倏尔抬眸凝视着她,元尽染心中多出一丝异样,不知为何,她每次看苏陌的眼睛心中总会不舒服,很压抑,可又觉得莫名的熟悉。
“阿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是让你成为万人唾骂的亡国公主的罪魁祸首,你当真还要救他?”
元尽染收回手,可看苏陌的眼神却比方才的更加凌厉几分。
“你到底是谁?九黎族深入浅出的护法大人又怎会知道这些事?还有你为什么要害我夫君?”
苏陌忽的有些失控,声音也大了几分,几乎是朝元尽染吼道:“他不是你夫君,是和你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元尽染皱眉,压下心底那股仿佛要强冲出来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我不是什么元氏三公主,这些事情也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来到这里只为了君临淮一个人,其余的事与我有何关系?自不会在意你说的这些。”
“还有一点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夫君他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垣安国的子民他可从未动过一根头发,倘若我是他,不一定会这么仁慈。”
“所以苏公子,请不要借着你所谓的道德正义去随意诋毁一个没有错的人。”
“把解药给我。”
君临淮怔怔地看着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只要她在,好像他所受的一切一切的苦难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