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辰也扯了扯嘴角，是啊，若是可以选择，有多少平凡人想要选择他们的生活，又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人想要选择平凡的生活。
“凌云锦，你若乖乖听本大人的话，本大人倒是愿意护着你，至少不会让你受了你爹的牵连。”
“那不知道大人所说的乖乖听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本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没有顶嘴的份。”
凌云锦笑了笑，没有回答萧辰的话，活着对她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对她来说最困难的不是活着，而是和阿娘一起好好活着。
“大人，不如你和我讲讲你阿娘的事吧？”
凌云锦看的清楚，这话一出萧辰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阴沉，其实刚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就有些后悔了，他们如今的关系可还没有亲密到能说心里话的份上，只是这一刻的她忽然想和旁人说说她的故事。
两人一时静默，谁都没有说话，就在凌云锦想着说什么才能将这件事带过的时候，身旁的人去兀自开口。
“我已经记不清阿娘的模样了，也记不清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除了阿娘对我的疼爱便是她整日哭的场景。”
说这些的时候，萧辰不知道自己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过去的太久了，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去面对这些事，又或许是他对以前的事真的在慢慢释怀，甚至已经开始忘却。
忘却？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下一慌，他怎么可以忘记呢？
凌云锦听着，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夫人为何要哭？和父亲有关吗？父亲做了对不起夫人的事？”
萧辰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牵了牵嘴角，忽然发现这么久过去了，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无法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了。
“阿娘的确是因为父亲才终日以泪洗面，可是到了现在，我却不能肯定的说出是父亲对不起母亲。”
“这是何意？”
“父亲不喜欢阿娘，阿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又怎么受得了父亲对她的冷落？那时候父亲整日整日地不回家，阿娘就终日派人去追查父亲的行踪，直到后来两人终于都受不了对方。”
“阿娘生辰那一日，父亲将现在的丞相夫人迎进了府里，可却连一件生辰礼物都没有给阿娘准备，我还记得那一夜漫天的雪花，阿娘让我早早地回去，穿了很漂亮的衣服，翌日一早被丫鬟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阿娘是服毒离开的。”
再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萧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了，不知是不是这些事过去的时间太久，他似乎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坦然。
凌云锦认真听着，心里一阵发堵，她没想到原来萧辰这样光风霁月之人也经历过这么一段难以言及的往事，原来每个人都有故事。
“母亲应该很爱父亲，所以才在她以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
“爱？”萧辰轻声呢喃着这个字，蓦地一笑，“或许不是爱吧，在母亲心里父亲是她的仰仗，若是有一日这仰仗消失了，她宁愿亲手毁了自己。”
凌云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其实父亲心中是有母亲的，只不过时间久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日渐猜忌中消磨了一开始的相敬如宾，直到母亲了结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刻，父亲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萧辰的语气有些发冷，眼神也变得凌厉，呼吸也比方才更加急促，凌云锦想也没想将自己的手覆在了萧辰的手背上。
“父亲其实后悔了，我在父亲的房间看到了母亲的画像，和你房间里的那副一模一样，或许父亲不是不知道错在何处，只是时过境迁，他已经无法弥补。”
“若他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就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更不会让她代替母亲的位置。”
萧辰有些激动，眼底染上腥红，凌云锦喉间滚了滚，忍不住鼻尖一酸，她不该让他再回亿一遍这些事。
“对不起。”
心里还有许多想要说的话，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萧辰盯着她看，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找回了理智。
“是本大人自愿告诉你这些的，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对不起。”
说完萧辰也不看她，把手从她的掌心里抽了回来，头也不回地再次朝屋内走去。
凌云锦盯着他的背影看，桂花糕还摆在她身侧，凌云锦又伸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好像没有方才甜了，竟多了一丝涩味，让人心里发紧。
“他们好像又吵架了。”
元尽染晃了晃自己的脚，视线一直盯着石桌旁的凌云锦。
君临淮生怕她从树上掉下去，只得一手抓着她的衣角，一手环过她的腰间，以免她掉下去。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为何这么在意？”
“染染，你总是时常关心别人的事，可却总是忘了我们自己拍的事。”
元尽染扭头看他，不解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君临淮的脸蓦地靠近，元尽染呼吸一乱，又想到了昨夜的事，连忙往后一退，这个动作的后果就是差点让自己从树上摔下去，好在君临淮的手一直在她腰上，及时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我……我不会掉下去了，你放开。”
元尽染觉得自己的脸很热，有些不敢去看君临淮的眼睛。
“染染，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以后？君临淮你要是再敢乱来我真的会下毒毒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谁知君临淮却一点不恼，反而还越发来了兴致。
“不知王妃要下什么样的毒药？本王可不能保证以后不乱来。”
他的脸几乎贴到了元尽染的眼前，鼻尖似有若无地互相摩擦过，他说话喷出来的热气走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最后擦过耳廓，元尽染甚至能听得到自己杂乱的呼吸声。
“你……你想做什么？”
元尽染一个劲儿地往后缩去，脑后却忽然多出了一只大手，一瞬间元尽染甚至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