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尽染一直睡到翌日正午才醒来,从床上惊起的瞬间手臂上的伤口碰到了床沿,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元尽染仔细打量着屋子内的陈设,不像是客栈的房间,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寝室。
“君临淮……”出声的瞬间才知道脖子沙哑的厉害,元尽染看到了桌上的茶具,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喝茶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一袭嫩绿的衣裙,不似官家小姐,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你是谁?”喝完水之后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元尽染防备地盯着方才进来的小姑娘。
“奴婢是绿萝,来伺候夫人的。”
闻言元尽染随即蹙眉问道:“什么夫人?我不认识你。”
说罢元尽染起身就要出去,小丫头连忙拦住道:“夫人身子还未痊愈,大人吩咐了不能外出的。”
“让开,我说了不认识你,我出不出去与你有什么关系?别逼我动手,我不想伤你。”
绿萝哪见过这样的局面,当即皱着小脸急得都要哭了,见状元尽染便觉得更烦了,忍不住怒道:“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绿萝吓的身子一颤,可却仍旧壮着胆子道:“大人……大人说过不允许夫人出去的,奴婢……奴婢不能让夫人出去。”
“什么狗屁大人?把你们那瞎了眼的狗屁大人叫过我我看看,看看本姑娘会不会挖了他的眼睛。”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她也敢算计了,她可是堂堂的东宫太子妃,哪是一个什么大人就能禁足得了的?
“你说的那狗屁大人就是我。”
循着声音看过去,门口出现的人俨然是君临淮,元尽染愣了一瞬,不等她走过去君临淮已经踏入了房间。
“奴婢参见大人。”
绿萝对着君临淮福了福身,君临淮朝她摆了摆手,小丫头立即退了出去。
元尽染回过神才朝他问道:“什么大人?你怎么就成了大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大人?”
元尽染冷着小脸问,君临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拉着元尽染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形瓷瓶,拉过元尽染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帮她把绷带解开。
知道他要给自己涂药,元尽染便也不再追问,伤的是她,疼的也是她,药还是要涂的。
“这是冰肌玉露膏,对剑伤很有效果。”
君临淮的动作很轻,神情认真,元尽染忍不住朝他看过去,午间的暖阳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副如花般的没卷。
“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妖孽做什么?真是世风日下。”
“嗯?什么?”
君临淮听到了她的嘀咕声,抬头看向她,撞上他的眼神的瞬间元尽染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故作镇定地别开眼神。
“没什么。”
君临淮重新帮她上好药,摸着她的伤口处久久没有放开,元尽染抿了抿唇,忍不住说道:“我没事了,你不必内疚,这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染染,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那副肯定的模样让元尽染顿时又火冒三丈,“难道我不该生气吗?你君临淮是太子就了不起啊?真当我元尽染是一个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啊?”
“你高兴的时候给我一点好脸色我就必须高高兴兴的伺候你,你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脚把我踢开,最后还要美名其曰是为了我好,我告诉你君临淮,我元尽染可不是舔狗,别和我来这招,渣男。”
君临淮蹙着眉,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也没想到这丫头生起气来这么难哄。
君临淮陪着笑脸,走到元尽染跟前面对着她,元尽染朝他冷哼一声,连瞪都不想瞪他了。
“染染别生气了,你知道的,我是真的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绝对没有你说的那样,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发誓。”
君临淮一脸真诚,元尽染又岂会不知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的是为了她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不到她的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样的感觉太糟糕了。
“染染,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好啊,那我不想原谅你了。”
“染染……”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
君临淮还想说什么,元尽染一眼瞪了回去,无奈君临淮只得暂时离开,他走之后元尽染才想到了自己还没问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呢,也还没问清楚他怎么就做了什么老爷。
“真是个猪脑子啊你。”
元尽染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转身也出了门,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这座院子的确像是官宦之家的府邸,甚至和之前杜大人的府邸比起来也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元尽染顺着路走,竟发现后花园之处还有假山。
“贪官,这么大一座宅子,这得花多少钱啊?”
转悠了一圈,元尽染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座宅邸的主人不是暴发户就是贪官,她以为是君临淮借自己身份之便弄来的哪个大人的府邸。
见了一处凉亭,元尽染想了想便朝凉亭走去,她走累了,得休息一下。
亭子里竟随时备着糕点茶水,元尽染随手拈起了一块通体晶莹碧绿的糕点,绿豆味浓,在口中弥漫开来,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绿豆糕点,腹部已渐渐有了饱意。
元尽染盯着假山上的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心里前所未有的烦闷,蓦地伸手夹起了茶盖往那鸟儿的方向一掷,茶盖应声落地碎裂的瞬间,方才还生机勃勃的鸟儿此刻已然没了生机。
元尽染微微蹙眉,看了看自己方才掷出茶盖的手,又看了看假山脚下躺着的鸟儿的尸体,抿了抿唇,眉宇间闪过一丝内疚。
“对不住了小鸟,今日心情不太好,一会儿我会将你好生安葬的。”
眉宇间的烦闷越发浓重了起来,元尽染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逃脱不开的困境中,该做的事一件也没做成,究其原因竟是自己丢了心,心底深处希望自己永远留在这处不属于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