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人间烟火,宁静祥和,这大致是所有人心里最向往的生活。
凌云锦很少笑,至少在嫁到萧府后很少笑过,此刻看着这人间的美好,竟也忍不住浅浅弯了唇角,没有注意到一旁一直盯着她不曾移动过的视线。
元尽染扭头看了一眼凌云锦,凌云锦也看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之前我也会来这里,我觉得在这里很适合想事情,很安静,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
元尽染轻声说道,若是可以选择,她倒是很愿意与君临淮来北境,守着边疆百姓。
“谢谢你。”凌云锦对着元尽染说道,元尽染蓦地伸手握了握凌云锦的手,两人再一次相视一笑。
王军凯旋之日是在半月后,胡军内部出现了纷争,储君谋乱,朝中涣散,最终还是君临淮出兵替胡军平定此次战乱,由此一来,两朝不仅约定停战,还建立了友好盟约。
北境百姓将淮王殿下视为救世主,消息传至皇城,举城欢呼,君临淮稳居战神之位。
帝王亲自出门迎接王军,贤君忠臣,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接风宴设在三日后。
王府的人早早候在门口,宫内的太医也早早候在王府,只等王爷王妃回府,就将他们请了进去。
“王爷万福,皇上特命老臣来替王爷诊断。”
“辛苦胡太医。”
“老臣惶恐,王爷一心为民,能为王爷诊治是老臣的福分。”
胡太医随着君临淮进了屋内,元尽染心道人果真是最能看懂局势的,倘若君临淮这一次没有凯旋还弄丢了北境,即便捡回一条命,他这一辈子也废了。
现在他回来了,这一战还赢得特别漂亮,即便以前的君临淮只是一个小透明,可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全城百姓心中的战神英雄,身边的人也上赶着往上凑。
胡太医离开后,君临淮换洗之后才去了染枫阁,进了院门便看到了躺椅上的元尽染。
“参见王爷。”小宁规矩地福了福身,君临淮扬了扬手,小宁便识趣地退下。
君临淮自顾自走到元尽染身旁站定,她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只站在她身旁,终还是元尽染看不下去,从躺椅上起身往屋内走去。
“君临淮,是不是我一直不起来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站着?”
元尽染在桌边坐下,君临淮也跟着坐下。
“你不会一直躺着。”
“所以你就是笃定了我舍不得让你一直站着?”
君临淮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元尽染的话,元尽染有些恼怒,瞪着君临淮。
“本王有事要和你说。”
“正好,本王妃也有事要和你说。”
他知道她生气了,元尽染其实脾性很好,从来不会真的与他生气,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从前她不生气,自己也没有哄过生气的人,所以这一刻君临淮有些无措地坐着,不知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见他还是沉默不语,元尽染更生气了,猛地拍了拍桌子,大声道:“有屁快放,本姑娘没时间跟你耗着,说完赶紧走。”
君临淮蹙了蹙眉,没想到她竟这般生气,越发无措了起来,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君临淮,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模样,别以为这样本王妃就不跟你算账了,你一个男人,跟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算怎么回事?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堂堂大堰战神英雄,到时候不知道要被多少口水淹死。”
半晌,君临淮动了动唇,“染染,我没想做战神。”
“是啊,不想做都有人逼着你做,殿下好生厉害。”
“染染……”
君临淮皱眉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元尽染说完这句话也有些后悔,她知道君临淮一点错也没有,可她此刻就是想生气,偏偏这男人还一句哄她的话都没有,想想更生气了。
“君临淮,你就不能哄哄我吗?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生气了也要我哄你吗?”
“我……我没哄过人。”
元尽染觉得自己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随后想想也是,他一个王爷,身份尊贵,即便是以前身陷囹圄也未曾向任何人服过软,又怎会哄人?
“行了,你回去吧,我不用你哄,自我消化一晚就可以了。”
元尽染忽然有些泄气地说道,心想自己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矫情了起来,真是在这鬼地方待的时间越久,毛病也多了起来。
君临淮没走,抿了抿唇说道:“染染,三日后庆功宴……”
“我知道,父皇会当众说明有意立你为太子,还会在庆功宴上给你选一个侧妃。”
既然君临提了庆功宴,元尽染也死毫不避讳说了出来,她就是因为此事烦忧,若是在以前,她对君临淮没有其他复杂的情感,说不定还会很乐意他娶侧妃,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打心眼里认为君临淮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若是他们之间多了其他人,她想不出来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君临淮对她的态度有些惊讶,随即也不觉奇怪,她本就是一个十分通透聪颖的人,又怎会想不到这层?
“君临淮,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是我要求你争夺太子之位的,做太子的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元尽染说完便低下头去,鼻子也莫名地酸了起来,他要做太子,将来还要做皇帝,身边还会有很多别的女人,她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这身份其实根本不配做淮王妃,更不配做太子妃,更遑论一国之后?
这一刻她心里突然堵的紧,是她要君临淮做皇帝的,可是只要想到将来会有许多女子被送到他身边,她却又突然自私地宁愿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君临淮还是如往常一样,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他总是很喜欢揉她的头发,每一次刚弄好的发髻总要被他弄乱。
“染染,你信我吗?”
元尽染点了点头,她自然信他,可是信他又有什么用,以后的路还长,又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仅凭他们自己,根本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君临淮的身边也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