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元尽染不知道该说什么,阮菲菲吸了吸鼻子,伸手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
“我说这些可不是想让你同情我的,本公主不需要你的同情。”
元尽染朝她笑了笑,“以后我做你的朋友,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别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你身边也有很多在意你的人,你的皇兄,还有你的父皇他们,只要你愿意,他们都可以是你的依靠。”
元尽染突然轻嗤了一声,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星星点点,“其实以前的我和你很像。”
“什么?”
“遇到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从不肯和身边的人分享自己的事,更加学不会依靠身边的人,那个时候的我只信自己,把别人的关心当做别有居心,把别人的算计当做理所应当,久而久之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满腹算计的人。”
“你是挺会算计的。”阮菲菲笑道,元尽染也笑了。
“不过后来我遇到了许多人,君临淮,小锦,萧辰,而且我还有一个妹妹,他们也都遇到了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其实当你把心房打开,真正学会接纳别人的好时,你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好。”
半晌谁也没说话,天空中繁星点点,就好像那个传说是真的一般,你最重要的人死后会化作最亮的那颗星守护你。
“他们都以为我想做皇帝,还觉得我想要杀死皇兄。”
“那事实呢?你想要你皇兄的命吗?你想做皇帝吗?”
阮菲菲扭头看着元尽染,眸中闪着雾光,“我从未想过要谁的命,或许是长时间以来我的形象都是刁蛮跋扈,所以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不把人命当回事,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一个人要想活着有多难,我自己想好好活着,也想别人好好活着。”
“他们都说我宫里辞退的那些下人都被我杀死了,可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我只是不喜欢他们,把他们都赶出宫罢了。”
“所以你看,今夜的你对我敞开心扉,我们两个尚且能成为朋友,遑论你身边那些本就在意你的人呢?阮菲菲,从明天开始展现最真实自己吧,会有很多关心你的人。”
阮菲菲没再说话,这一夜她多了一个朋友,一个真心关心她的朋友。
一大早君临淮便守在澧尊仙人的屋外等着,老者出门看他还在,面上嫌弃,嘴角倒是多了几分笑意。
“仙人。”
“你怎么还杵在这里?不是让你们赶紧回去了吗?没有人跟你说过老是赖在别人家里不礼貌吗?”
仙人拿过一旁放着的鱼竿,君临淮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仙人要去钓鱼?不如我陪你去吧。”
仙人没有理会他,只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走了,走了一段路他果真还跟在自己身后。
“干什么呢你?怎么这么讨厌呢?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了吗?赶紧走开,别跟着我。”
“仙人,我帮你拿鱼竿吧?”
说着已经身手将澧尊仙人手中的鱼竿拿了过来,加快脚步,率先往湖面那边走去。
澧尊仙人倒也乐得清闲,双手背在身后,一摇一摆跟了上去。
“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相信堂堂大堰皇朝尊贵的摄政王殿下,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忍让到这种程度,我师父都这样嫌弃他了,他竟然也不放在心上,还上赶着往我师父身边凑。”
阮菲菲扭头瞥了元尽染一眼,摇着头叹道:“真是红颜祸水啊。”
“阮菲菲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什么叫做红颜祸水?我祸害你了吗?”
“唉,多好的一个男人啊,怎么就栽你手里了?真是天妒英才。”
元尽染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在诅咒君临淮一样?他又没死,说什么天妒英才?”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师父,要想求我师父答应一件事,那可是比要他的命还难,师父昨日没有答应替你看看,这就说明他不想帮你,所以接下来要想让他改变主意可就难了。”
“那澧尊仙人当初是怎么答应收你做徒弟的?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会是澧尊仙人看得上的。”
阮菲菲登时瞪向元尽染,“什么叫做我身上没有师父看得上的地方?元尽染你别欺人太甚。”
“那你倒是说说澧尊仙人是如何答应收你为徒的?”
“那自然是因为……”后面的话阮菲菲没有说出口,她总不能说自然是因为自己想要找一个厉害的师父做靠山,然后死皮赖脸地求着他收了自己做徒弟的吧?还沾了她那从未谋面的师姐的光。
要不是因为自己那赖皮劲儿与师姐有些相似,师父定然是不会答应收自己为徒的。
“因为什么?”
“元尽染你怎么这么讨厌?因为什么要你管吗?这是我和师父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以后别问了。”
元尽染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阮菲菲掐着腰瞪着她,似乎下一秒两人又要打起来。
“那你给自己找的这座靠山还真是厉害啊,传说中的仙人都是你的师父,阮菲菲,不愧是你。”
“行吧,这句话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不过元尽染你到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然为什么一定要求我师父救你呢?我看你能打能骂,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元尽染脸上的笑意僵了下来,阮菲菲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好回答。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关心你的死活,说不定等你死了之后君临淮就能答应做我的驸马了。”
“你还惦记着我夫君呢?”
“好男人谁不喜欢?你要是不想你死后你夫君另娶她人,就争点气再活它个百八十年好了。”
“还是头一次见人这样别扭,关心我就直说嘛,干嘛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谁关心你了?元尽染你的脸皮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厚啊?”
元尽染笑了笑,叹了口气,“好了,我不和你说笑了,其实我们来找澧尊仙人不是为了治病的,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就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已。”
“答案,什么答案?”
“秘密,不能告诉你。”
“切,说的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要想让我师父开口呢,你还任重道远呢。”
毕竟她当初求师父收自己做徒弟时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