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的心思都在于这场仓促的婚礼,没太在意突然出现的李梦桥等人在调侃她什么。
直到张晚二字闯入耳中,她才后知后觉,他们嘲讽的不是她在模仿傅深的白月光,而是误会她在模仿他张晚。
颜夕也不知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不过眼下她穿着自己曾经惯穿的品牌,头发也用之前常用的发圈低低扎了个马尾,确实在穿着打扮上很像曾经的自己。
或许以为她想因此在张家的婚宴上谋取什么好处。
颜夕懒得解释,再次对黄毛说:“放手。”
那印刻骨髓不怒而威的气势,让黄毛下意识松开了她。
大致是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丢人。
他抬手做出故意放开颜夕的样子,嗤笑出声。
“哟,下功夫了。这眼神你学了多久?你不会以为变成这样,傅深就会真的喜欢上你吧?
我告诉你,他给你撑腰只是一时兴起,等他哪天遇到更像张晚的人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如现在跪下给梦桥道个歉,求她高抬贵手,不跟你计较。不然等你被抛弃了,我怕你会死的很惨。”
黄毛说话间,张老爷子被一众人拥簇着走进了东边的宴会厅。
颜夕的目光追随着他,确定他精神状态不错,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黄毛听说傅深通过李父给李梦桥施压,一心要帮她出气。
但颜夕始终心不在焉,让他觉得她是在故作轻视,瞧不起他。
而其他人并没有跟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意思,只看笑话般的,看他不上不下的站在那里。
他怒不可遏,抬手又去抓颜夕,想要迫使她跟李梦桥服软。
颜夕下意识躲开,“抱歉,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经她这一会儿工夫的观察,确定这场仓促婚礼的背后,恐怕是张家权利更迭的重要时刻。
四叔那边的人红光满面,显然胜券在握。
本该跟着大伯的刘秘书竟然也跟着四叔那边的人在一起。
大局已定,就算大伯一时冲动拿着证词在婚礼上捣乱,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颜夕为了祖父脆弱的心脏,想要找到大伯,劝他清醒一点,不要让张家的声誉雪上加霜。
奈何黄毛苍蝇一样非要绕着她,让她不堪其扰。
他就当着她的去路,喋喋不休,“你今天不给梦桥道歉,别想轻易走人。我告诉你,我可不怕傅深,当年他想跟张晚交往,还是我爷爷劝的傅老爷子点头,凭着这一点……”
“你在说什么?!”
黄毛絮絮叨叨这么久,颜夕终于听进去了。
但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傅深怎么可能想和她交往。
就算她没出事的时候,也绝对配不上傅深……
黄毛只当颜夕不信他家和傅家的关系,得意洋洋,“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问傅深,当年要不我们胡家,傅爷爷会不会允许他和张晚交往……可惜,他打算在张晚18岁生日那天表白,结果他们一家三口被绑架……”
他显然拿这事反复说了许多次,他的朋友们都有些麻木了。
即便是他帮忙出头的李梦桥,也有些听烦了的不耐。
颜夕震惊的目光从几人脸上略过,轻易证实了这事的真实性。
她脑袋发懵,干巴巴开口。
“那傅深的白月光是谁?”
李梦桥终于察觉不对劲,颜夕似乎并不知道傅深的白月光就是张晚。
她心生一计,悄悄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就是张晚啊。”
“怎么可能?!”颜夕惊慌失措,“张晚她那么丑,还是残疾……”
她内心欣喜若狂,但又不敢相信。
毕竟和傅深的多次接触,并没让她感觉到他喜欢他。
更别说成为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可是……颜夕想起身为张晚时和傅深的种种,又觉得,他对她确实又是不同的。
只是深深的自卑,总让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一阵疯狂的心跳过后,颜夕内心归于平静。
她强压下马上告诉傅深自己就是张晚的冲动,告诉自己,张晚死了。
王总口中,张晚不堪的出身不如到此为止。
比起成为祖父的侄女,她宁愿以颜夕的身份活着。
李梦桥录到了自己想要的,招呼朋友们离开。
等颜夕从混乱中回神,大厅只剩她一人,那边的婚宴已经开始。
眼下最重要的是祖父的身体,她得想办法阻止大伯……
砰的一声,宴会厅的侧门被打开,张振洪被人推了出来。
是祖父身边的几个心腹,将他围得严严实实,往后院推搡。
守在这里的媒体见状,纷纷围上去,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颜夕趁机钻进宴会厅,见到没事人一样好好坐在那里的祖父,又默默退了出去。
祖父没事,已然引起的骚乱与颜夕无关。
但她没有马上离开,就在旁边的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坐下。
脑袋有点乱,颜夕得整理一下。
张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的婚礼,内部权力也有了重大变化。
本来还处于优势的大伯突然祖父驱赶,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尤其祖父那么注重张家声誉,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
冰水一杯接着一杯,颜夕以期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内心深处,不断翻滚的傅深的白月光的身份,让她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傅深喜欢张晚。
傅深喜欢张晚。
傅深喜欢张晚。
颜夕盯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还是有种身处梦境的虚幻感。
可她才死了没多久,颜夕作为傅深的女伴已经好几年了。
所以,他只是喜欢出事前过分天真的自己吧,屡屡说讨厌富家千金,那么连着成为盛天继承人的自己,也是讨厌的。
颜夕不是非要这么矫情,她只是想要让自己清醒。
得知傅深喜欢张晚这件事后,她就不停的想要告诉傅深,她就是张晚。
即便自己都这样想了,内心的悸动还是让她无可控制的想要打电话给傅深。
就在颜夕又一次不自主的翻开通讯录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一直在附近转圈的各路记者闻风而动。
颜夕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大伯的座驾从眼前的街道迅速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