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对于我的约见很是意外,但我现在背靠着许家。
许家多你从政,关系盘根错节,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外孙。
“谁不知道苏小姐和我那个弟弟夫妻情深,怎么会来找我?”沈周探究的眼神掩在金丝眼镜之下,分外疏离。
我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听说您是个好生意人,我今天正是来谈生意的。”
“哦?”沈周好奇:“我跟你有什么生意可谈。”
“你的弟弟,我的丈夫,沈之安。我们共同的生意,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沈周大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对付沈之安?”
玻璃窗外的阳光很好,我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阳光了。
在沈周怀疑的目光中,我把一切娓娓道来。
我以为我会哭,会愤怒,没想到我能平静如斯。
他很聪明,要想让他相信我,就不能有一丝欺瞒。
听完故事的沈周久久沉默,看不出情绪。
“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我们的合作谈成了。
回到许家,外婆倚靠在沙发上睡得安稳。
厨房里温着莲藕排骨汤,香气扑鼻。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替外婆收起手里捏着的报纸,轻轻放在一边。
我贪恋地蜷缩在外婆身边,就像小时候陪妈妈午睡一样。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沈之安。
“如烟,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像往常一般撒娇:“我还想再多陪陪外婆。”
沈之安拗不过我同意了:“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面无表情。
我茫然地盯着阳光下纷纷扬扬的灰尘。
三年来,沈之安对我无微不至。
为什么,一个人明明是深渊,还把自己伪装成救赎。
沈之安,你不累,我也累了。
沈周那边很快取得了进展,他毕竟是沈家的正经少爷,他的外祖父家也是背景雄厚。
只要他向沈父认个错低个头,他还是沈氏的第一继承人。
他按照我说的,向沈父负荆请罪。有他母亲的周旋,第二天他就回到沈氏。
不出半个月,和沈之安分庭抗礼。
这半个月里沈之安焦头烂额,难得地没时间管我。
我回了一趟家。商场上的事情,到了他们那个位置,没有谁真的清清白白独善其身。
这么些年,沈父把沈之安当成一把最好用的刀,来给他的大儿子铺路。
沈之安算计了一世,也难免囿于少年时不可得的父爱里一错再错,手上沾了许多不干不净的东西。
他对我从不设防,我很容易地拿到了沈之安泄漏商业机密、非法竞争,甚至花钱掩盖人命的证据。
沈周拿到证据的时候最后问了我一句:“三年的感情,你对他会于心不忍吗?”
宋千山也在一边紧张地观察我。
他们都怕我会心软。
“不会。”我毫不犹豫。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藏满了暗针。哪怕结局再好,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毁了我最爱的自己,凭什么还要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