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兰抬起眼,神色平静地打招呼,“林同志!”
“你们买年货?”林秀娥问道,目光却一直看着孟国祥收不回来。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妇女烫着时髦的小栗卷,用发叉固定在脑后,穿着的棉衣虽显得臃肿,却是当下最流行的款。
方木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淡然地嗯了声,挽住国祥的手。
林秀娥感觉到她宣誓主权的动作,心中一痛,眼神立马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我,我们也来买年货!”
“ 哦!”方木兰冷淡地哦了声,看了眼妇人,若有所思的问,“就你一个人在京城过年?没有亲人?”
这个妇人穿着打扮,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努力想,也没想起来。
那本年代文,她看过太久时间,记忆深刻的,也就是几个主角的剧情,更多的,却是记不得了。
“嗯,”林秀娥惊喜地抬起头,以为方木兰知道她一个人在京城后,也许会邀请她一起去过年,毕竟她们是老乡!
揣着这点微妙的心思,她苦笑着点了下头。“我没有亲戚在京城,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哦!”方木兰却只是随口问一下,问完后,就喊上国祥离开了。
孟国祥异步跟在她身后,两人和林秀娥错身而过。
她没邀请她!
林秀娥失望地垂下眼,心中又难过又悲伤。
他还是没有注意到她,她的眼中只有方木兰,只有他妻子,他看不到她!
她面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悲哀地想,如果她是他妻子,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秀娥!这两人是谁呀?”等人走远了,周太太见秀娥半天没反应,神色很不对劲,纠凝着眉喊了秀娥两遍,林秀娥才回过神。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哭了,她赶紧摸掉眼泪,“我,我的老乡。”
“你们老家的人!”周太太若有所思,“你喜欢那个男的?你们以前谈过对象?女的横刀夺爱?”
不怪周太太这么想,实在是女方那张脸,长得清纯又魅惑,一看就容易勾引男人。
“没有没有!”林秀娥连忙反驳,可面上的哀伤,让人心疼又打抱不平。
“秀娥,男人啊!都这样,”周太太劝导,让她别太难过,这种贪图美色的男人,就不是好东西。
“不是,孟同志不是这样的人!”林秀娥急急辩解,说孟国祥对别的女人都很冷淡,很少和人说话。
想到自己,她悲从心中来,眼泪默默流下来。
他不是贪图美色的人,他是个好男人,对妻子忠贞,
为什么,她就不是他的妻子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那就是那女的不是好东西了!”
林秀娥翕动着唇,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
难道要说国祥不是好男人吗?
不,才不是!
国祥是个好男人,他是个顶好的男人。
周太太却认为自己说对了,对着方木兰破口辱骂起来。
“那女的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一瞧就不是安分的主,你瞧好了,她能把你喜欢的人勾引去,用不了多久也能勾引别人。”
“这种女人啊,一瞧就不安于室。”
林秀娥想说不是,心中卑劣的小人反复横跳,阻止了她解释的话。
方木兰长得那么好看,也许周太太没说错呢?!
她就是不安于室,会出轨,会不安分!
等那时候,孟同志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他心心爱爱着的女人,却是这种人。
她会不会,就有机会接近他,给她一点关注!
不想还好,
可当一有了这种想法,就如蛆附骨,成了心里割不掉,甩不去的念想。
就如,喜欢上一个人时,忘不掉那样的存在。
方木兰可不知道,林秀娥和那位眼熟的妇人背后如何编排她,
她们买好了年货,又去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了个礼物。
既是新年,就要换新衣。
给小悦买了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品华和慎远买的也是差不多的蓝格子和白格子相拼休闲服。
衣服买大一号,里面穿件毛衣,在穿上这休闲服都没问题。
买完后,两人一起回去,开始忙年货。
大年三十,对于穷人而言,这是一年中唯一吃的丰盛,吃得饱的一顿,这一顿不再是素菜,土豆和粗面馒头。
这一顿会有肉,孩子也能解馋,
可对于已实现吃穿不愁的孟家人来说,这年夜饭和平时并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一年多的光景,孟家就实现了吃穿自由。
但一家人还是用心准备年夜饭,这个节日对我兔的人来说,习俗,氛围都和其他节日完全不一样。
这是团圆的日子,也是辞旧迎新的日子。
花生瓜子,橘子瓣形状的水果糖,装小盘子,放到桌上。
需要提前准备的菜肴,要腌要泡要洗,都一一要弄出来。
等到三十那晚,早上随便弄点吃了应付,开始准备年夜饭。
年夜饭烧着的时候,点蜡烛,烧纸祭拜仙人,把要泼水饭的食材准备好……
放鞭炮,开饭!
这时候鞭炮还不像几十年后管的那么严,鞭炮还可以在庭院里放,不过楼上的人要下庭院去。
品华和慎远这时候才展现一个孩子爱玩好动的习性,拿着鞭炮跑下去喜气洋洋放完,然后才上来吃饭。
吃过饭,去巷子口泼水饭。
等弄完,天早黑了许久,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着瓜子花生,聊天守岁。
“有台电视就方便了,可以看春晚!”
方木兰磕了颗瓜子,砸吧着嘴表示,枯坐着好无聊。
不如看春晚,这个时候的春晚肯定还是精华,不像几十年后,被网友们一遍遍吐槽。
“妈妈妈妈,春晚是什么呀?”听到她的话小悦凑过来,电视她知道,港城家里装了一台,可以看电视看动画片,还能看表演。
但春晚是什么?是一个电视台还是电视名字!
“春晚啊,春晚就是……”方木兰突然停了声,等等,她记得春晚是83年才有的,也就是今晚。
家里没电视?她又怎么会知道春晚?
她都能想象得到,她若解释后悔出现的问题!
“咳!”她捂住嘴咳了声,“我上次听你苏叔叔提到过,说今年文艺工团有表演节目,央台准备拍摄播出来,就是今晚!”
找到理由解释了,她呼出口气,把此事推倒了苏唐京身上。
“苏叔叔说的!”小悦眨了下眼,
孟国祥黑了脸,剥了一颗糖喂进方木兰嘴里。“苏唐京连这都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