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方木兰着急地去看她的情况,
头上被瓷盆磕到一角,鲜血汩汩流出,没一会儿就染湿了伤口那一圈头发。
偏偏头发是黑色,又挡住伤口,根本看不出多严重。
方木兰伸手去扒开头发,看到了一条两厘米左右的伤口,伤口里血不停往外冒,她的手片刻就沾了满手血。
耳边是大嫂疼痛地唉叫声,“要死了要死了,方木兰我是不是要死了!”
“磕破了一块,还好不怎么严重,”她安抚道,眼睛在屋里转一圈,想找纱布来堵住伤口,
可是方家这地方,别说纱布了,干净的布都没有。
她一咬牙,飞快把身上风衣和第二层帽子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色打底衣。
几下把这件衣服脱下来穿上毛衣和风衣,拿着打底衣按住大嫂的伤口,“我们去医院,”
“头,头晕,”过了最疼片刻,开始出现头晕,陈兰兰晃着身体想站起来,却摇摇晃晃的。
方木兰赶紧搀扶住她,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
幸好她比陈兰兰高了几公分,就算她站起来,也能我按住她头顶。
“先去医院,”方木兰抿着唇,“得缝几针,”
“让我坐着缓缓,”陈兰兰却模糊着眼,拉了个凳子来坐下,唉声叹气地哀嚎着,“村里哪有医院,最近的卫生院在镇上,等到镇上去,黄花菜都凉了。”
她抬起手来摸方木兰手,按住自己伤口,边嚎边喊方木兰,“你去请林老三,快去,”
方木兰哪知道林老三是谁,就算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过了这么久,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这林老三根本不在她脑中存在,想来也是原身不在意的人,她从哪去请。
“大嫂,这林老三是谁?他在哪?”
“他是咱们这的赤脚大夫,住在林家河,”陈兰兰头昏眼花,流血过多让她像喝醉了般,眼前出现眩晕。
她晃着脑袋,一巴掌拍在方木兰腰上,“你快去啊!是想看着我死是不是!”
方木兰瞧了她一眼,跑出屋去。
林家河她倒是知道,在对面村,过去十多分钟,来回半个小时。
可她根本不知道林老三是谁!
她在村里跑,跑了几步看到前方的女孩,眼前一亮,跑了过去。
一分钟后,扎着辫子的女孩点了点头,捏紧她给的糖,往林家河村跑去。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林老三呢?”
陈兰兰坐在凳子上,正忍着疼痛和头晕,没想才出去一会儿,方木兰就进来了。
她气得头更晕了,这小姑子就是故意的吧,想看她受罪看她死。
砸了自己头不愧疚,让她请个大夫也不去,她就是想看她死。
“我不知道林老三住哪,让村里林小花去请了。”
方木兰走过来,帮她按住伤口,这种加压止血方法,可以让血流得慢一点。
“大嫂,还是很疼吗?头晕不晕?”她担心地问,脸上也全是焦急。
陈兰兰翻了个白眼,疼得脸都变形了。“不疼,你来挨一下试试!”
被吼了,
方木兰神色不变,帮忙按压着伤口,“大嫂你别说话了,说话和动脑会拉扯着伤口更疼的。”
陈兰兰嘶气,脾气不好地大吼,“要不是你,我会这样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方木兰眉头微皱,“大嫂,你受了伤我很抱歉,也很心疼。可这不能全然怪我啊,我都和你确认几遍,你扶稳了吗?是你要我松的?”
大嫂受伤,她意外也担忧。
可不能把事情直接推到她身上啊!
陈兰兰冷哼,“我哪知道那么重,一家人吃的土豆能吃多少,谁让你捡那么多那么重,”
方木兰噎住,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没有多和她辩解,而是安抚她,让她真的别说话发火了,会更疼。
在农村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个医院或是诊所,生个病要跑好远。
这种小伤还好,若是严重到人命关天的伤和病时,往往还没到医院人就没了。
“木兰姐,林大夫我请来了!”时间渐渐过去,门口传来林小花怯怯的声音,方木兰扬声喊她赶紧进来。
“谁摔倒了?”林老三挂着个自制的帆布包,跟在林小花身后,进了屋后快过林小花走过来。
“我…”陈兰兰扶住方木兰的手,赶紧站起来。“我头磕了,你快帮我看看,”
林老三上前快速看了一眼,喊她出外面去,外面光线足。
方木兰扶着人出去,拉了凳子坐到外面,“家里有酒不?”
半小时,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露出狰狞的血肉,林老三歪头问方木兰。
方木兰哪知道,看向陈兰兰。“大嫂,家里有酒吗?”
“家里哪有酒,”陈兰兰没好气道,问林老三要酒干嘛!
哪怕破了口子,疼得脸色变形,陈兰兰竟还有功夫问这些话,连方木兰都有一丝佩服了。
“酒消毒,你这在头发里,得用酒洗一遍再敷草药,”
“去借,”陈兰兰立刻下了决定,说林小草家爹爱喝酒,让方木兰去借。
“我,我家也有,”林小花站在旁边,怯生生地舔了舔唇,
“小花可以去拿来吗?姐姐会给钱,”
小花点头,跑了出去,
过一会儿,端着一个碗跑来,她跑的有点急,碗里的酒四晃,像要洒出来,被她稳稳地护着。
“酒,酒来了!”她跑过来,把酒递过来,
林老三伸手去接住,小花松开的时候,小心地瞥了方木兰一眼,眼里有羡慕和讨好。
知道方木兰是谁后,村里人都流传着她的传说,她带走了小草,给小草过好日子。
这个村和隔壁林家河村,本就林姓多,大家多多少少沾亲带故,都在五服内。
小草的事,每次三叔或是三奶奶家去城里一回,回来就骂一回。
小草爹娘,奶奶骂她,说她白眼狼,过上好日子不帮家里,各种难听的话都骂出来。
可她们这些人,却是羡慕小草的。
她走出了村里,
听三奶奶骂,说她还去上夜校,女娃子读啥书,翅膀硬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等等。
这些在三奶奶和三叔家人看来,是女儿不听话,翅膀硬了,不学好的象征。
可在她们瞧来,却是小草运气好,
林二伯家闺女去城里打工了几个月,回来过年时说在城里见到小草,她过得可好了,身上穿着漂亮衣服,皮肤白了,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幸福。
这些,都是方家木兰姐给的,
如果能被她看重,她能不能也去读书…
小花想着,看着方木兰的眼神带上期盼,
“有点疼,忍着点,”林老三叮嘱了一声,把酒往伤口一淋。
“啊!”陈兰兰杀猪般的叫声彻响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