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怕坚持不到那时候，你哥，你哥就会对我……”林小草小声抽泣。
“我三哥！”方木兰疑惑，坐到她旁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林小草搅着手，尴尬又厌恶的把事儿说了。
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她睡着后，感觉有人在摸她，她被吓醒。
“小草别叫，是我！”林方正捂住她要大叫的嘴，喊着小媳妇，我是你男人，对她动手动脚。
她吓得挣扎，剧烈的动作吵醒了和她一起睡得弟弟妹妹，弟弟大声哭出声，林方正才悄悄跑掉。
“呜呜呜！”林小草抱住她的肩膀，哭得肩膀耸动。
方木兰气得面色乌青，大骂那个禽兽。
如果这样，就不能让小草留下。还没进门，她三哥就敢这样，现在进了门，在村里承认的状况下，谁知道他会对小草怎么样。
只是片刻，方木兰就决定改变计划，今晚留下来，明儿带小草走。
她安抚好她，让她别哭，又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离开这里。虽然不能给她很好的生活，但只要有她一口吃的，就饿不死她。
林小草愣愣的望着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是林方正的妹妹，不帮着方家，却来帮她！为什么？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方木兰轻笑了下。“我不单单为了你，也为了方家人。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亲人，我不想他们造孽，伤害你这么个小姑娘。”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方家人安安分分的生活。毕竟这个年代里，道德世俗，约制了人太多东西。
“那我以后还会回来吗？”林小草问，“我想我妹妹，想见她。”
“等你以后有能耐了，可以挣钱养活自己，养活妹妹，就能把她们接到身边。”方木兰看着她，认真的道。
集山村，也是个重男轻女的村子。
方家稍好些是因为方木兰头上有三个哥哥，她作为幺女出生，在这个村里，算是过得最好的一个。加上她从小就长得可爱漂亮，嘴甜会哄人，方家人对她都很不错。
其他女孩，就没这么幸运了。
比如林小草家，一连生了四个都是闺女，平时在家干最多的活，还要受父亲打，爷爷奶奶嫌弃。老大十六岁就被许出去，生孩子时大出血没了。
老二林小草，五六岁开始带妹妹，两个妹妹出生，要不是她带着，早被她爸丢到后山了。
早几年她还小，林瘸子没想着把她嫁出去。如今林有才四岁，老三老四可以帮着带，立即就把她嫁人。
她俩个妹妹以后的日子可以想象，没有这个姐姐帮着担待，只会重复姐姐的日子。
方木兰当夜就在方家歇下来。
方家只有三间房，老大老二都结婚，各自分到一间，老三平时都是跟着父母一起住。
如今方木兰留下，睡得地方顿时不够。方母让个两个媳妇带着四个小的住一间，男人住一间，她带着女儿和林小草睡一间。
林小草听了方木兰的话，乖乖的没有拒绝。
方木正喝了点酒，拍桌子扯着嗓子。“我要和新媳妇住！我娶媳妇了。”
林小草肩膀一抖，害怕地往方木兰背后躲。
“妈！”方木兰疑惑的看向她妈，三哥这话，和她说得怎么不一样！
对上女儿的视线，方母心虚的挪开，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到三儿子后脑。“住你个大头鬼住，还不和你哥一起走。”
她骂咧着，制住反对意见。
冬天天黑的早，七点不到，天就完全黑下来。
农村里穷，舍不得点煤油灯，烧着柴火当灯，也能取暖。可柴火也要省着点用，不然挺不过整个冬天。
八点一到，村里人几乎全睡了。
林小草靠在方木兰身边，睡得还算安稳。有她在，这屋里的被褥是最厚的，这是她睡过最暖和得冬天。
“小草！”凌晨四五点，方木兰喊醒她，说要去起夜，让她陪她一起，两人穿上衣服。
“你们俩干嘛去？”方母睁开眼，迷糊的看着两人。
“起夜，时间还早，妈你继续睡！”她淡定回道，照着电筒拉着林小草出门。
出了门，就只奔村外去。
此时万物寂静，天地间黑蒙蒙一片，除了手中的电筒光，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林小草被她跌跌撞撞的拉在手中，路过林子时，里面传出老鹰动物的嚎叫，她害怕的抱紧手臂。
“别怕！”方木兰安抚道，集山村的山林不大，里面最多有设蛇蚁蚊虫和些鸟类，没有猛兽。
冒着黑离开集山村，到水桥镇时，天大亮，镇上的人出来工作，匆匆忙忙的掠过。国营饭店包子铺飘出热气，早起开门的店铺正在打开，不时有人买包子买油条豆浆，捧着瓷杯路过。
有认识的还，还和方木兰打招呼，问她从哪回来。
方木兰笑着说回娘家一趟！领着林小草往孟家去，快到时，她回头，却见到林小草在哭。
她心中一慌，忙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林小草吸着鼻子，“我是高兴！”她抹去眼泪，松开她的手，往前走几步，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我听来过镇上的人说，镇上的房子是砖砌的平房，有各种卖好吃好玩的铺子，我却从没见过，今天终于见到了。”
方木兰哑然，看着她努力的看着四周，想要把镇上的一切映入眼里，记在脑中。有些想笑的同时，也满满的心酸。
水桥镇虽然发展好，属于大镇，可比起城市，这里还只是个小地方。几十年后，农村都比这发展得好。
而从集山村来，坐马车两个小时，走路四个小时就能到，她却长到十四岁都没来过。
“我给你介绍！”方木兰上前去，重新牵回她的手，在给她介绍镇上的房子，饭店，五金铺，杂货铺，供销社，邮局，卫生院，镇府，派出所，学校！
林小草的眼睛亮亮的，那双灰色的眸子中有了光，她的脸上，首次露出了喜悦的笑。
“这就是我家了！”逛完镇上，她带着她回了孟家。
“妈，姐姐！”三个小不点跑过来，却在看到林小草后，都皱起眉头。“你又捡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