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啊，”王浩杰吃着意面，一边微微抬头去看对面的女人，“一会儿要我送你回家吗？还是你今晚就不回去了？”
夏至桃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桌前的饭菜。
“你别误会啊，”王浩杰拿起方巾擦了擦嘴角，“我就是担心你今天在外面呆一个晚上会不安全……”虽然他不清楚夏至桃在这里有没有备用的住处，但是她好歹也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王浩杰骨子里的“绅士”品质还是存在着的。
“不用了，”夏至桃淡淡地开口，眼睛还是有一点点肿的感觉，“我到时候自己找一家酒店住了。”她确实是不打算回去了，就算她回去了，难道要她看着项政北和宋安乔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然后旧情复燃吗？她也是人，这样的场景，谁都不愿看到，谁看到了都会心痛的。
王浩杰点点头，好似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还没有吃完的意面，一时间突然就吃不下了。那他呢？王浩杰想着，他今天去哪里住下？当时虽然不是和宋安乔住在一个房间里，但也习惯了有她的存在，有她的气息。早就知道自己不该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宋安乔的身上，早就明白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他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但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遗憾，遗憾她喜欢的不是他。
莫名地笑了笑，对面的夏至桃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他，眼底透着一点点疑惑。
“哎……”难得地叹了一口气，王浩杰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学妹啊，我们俩可真是……”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至桃缓缓地垂下视线，嘴里分明还在咀嚼着食物，但此刻却还是味同嚼蜡。
是啊，他们俩可真是算得上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早年间在大学时就认识了，后来都喜欢上了彼此不该喜欢上的人，最终落得现在的这般下场。说是可怜也可怜，说是可悲也可悲。
目光不知落在哪一处，夏至桃鼻头又一次开始泛酸，泪水渐渐地涌上眼眶，低下头去，她只能一口一口地吃着饭菜，心下是冰凉一片，不知该如何重新振作起来。
——
宋安乔站在卧室里的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像是在斟酌些什么。女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停在屏幕上久久没有落下。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宋安乔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直到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在想什么？”他问道，嗓音低沉带着一点点沙哑。
宋安乔赶紧关上手机，还想着他怎么过来都不发出声音，刚转过身来，就对上了男人漆黑却又炙热的双眼。
“你……”呼吸一滞，宋安乔呆呆地看着项政北，此刻的他是一副刚洗好头、洗好澡的样子。发梢的水珠还没有完全擦干，就这么简单地穿着一件浴袍出来了，“你怎么没有坐轮椅……”注意点在他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惊讶着就要转身去给男人推来轮椅。
“不用，”男人拉住宋安乔细细的胳膊，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以短时间地站立与行走，一会儿就要休息了，可以不用坐轮椅。”早就说过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好，恢复起来也比同样受伤程度的人的情况要好很多很多，此刻的项政北，站着几分钟还不算是什么问题。
微微一愣，宋安乔看着男人抓着她胳膊的手，视线不知该落向何处。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项政北缓缓地松开手，来到床边坐下来。将手上的毛巾拿下来，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缓缓说道：“过来，给我擦干头发。”像是命令一般，但不知为何毫无威严。
宋安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命令”她，虽然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但她还是觉得又惊又喜。
还以为宋安乔要生气了，项政北视线有些飘忽起来，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说这句话的。
缓缓地上前，女人纤细的手指接过男人手中的毛巾，带着一点点的温度，她的肌肤碰到了他的肌肤。像是触电一般，项政北快速地收回了手，心下跳得飞快，但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真的变了……”宋安乔说着，一下下地给男人擦去头发上的水珠，语气轻柔，“如果是从前，你定不敢和我说这些……”
男人的拳头微微收紧，他不知道宋安乔说的“从前”特指的是哪件事情，但他明白，一定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但是我很开心……”宋安乔又说，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男人的耳垂，惹得项政北不禁染上了一点点红，“你能够对我说出你的需求。”
宋安乔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自己的生活勉强能够自理，更何况是别人要求她做事情呢？可眼下却是不一样了，她正在为项政北擦着头发，虽然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也足够说明他能够对她敞开一点点心扉，即使此刻还不能回到从前的那种亲密关系。
项政北抿着唇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地上的某一处，享受着宋安乔带给他的温暖。果然自己只有在这个女人的身边才会压制住自己躁动的情绪与行为，而事实表明，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对宋安乔的喜欢从未变过。
男人的头发不算长，原本出浴室前自己就已经擦过一遍了，因此宋安乔没怎么擦几下就差不多已经干了。双手还放在项政北的头发上没有落下，宋安乔看着男人的背影，心下是一阵悸动。
“项政北……”女人缓缓开口，声音很小很小，就像是在呢喃，“你……”她顿了顿，咬住了唇角。
项政北等着她说话，却发现她没有说出来。“怎么了？”男人问道，微微侧头去看女人。
一些矫情的话就梗在喉头，宋安乔最终还是话锋一转，说道：“你平时也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