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冷不丁被我这句话给逗笑了：“你这是什么话，活着不好吗？”
“那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垂着眼，小声问。
我妈叹了一口气，握住了我的手。
“魏曼的车祸导致腹中的胎儿刚生下就窒息，原本要进行医学处理的。”
夭折的新生儿一般都会进行医学处理，魏曼作为产妇当时状况不稳，处置权就落在我妈身上。
我一言未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当年你刚生下来时，皱皱巴巴的一小团，连哭声都没有，看着都可怜。”
我妈语带哽咽，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一滴又一滴砸在我的手背上。
“后来，我……我就恳求医生，让我把夭折的新生儿带回去体面的安葬。”
听到这儿，我一颗心跟着疼了起来。
“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咱们不聊这个了……”我帮我妈擦眼泪，这次手倒是没抖。
可我也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不，倩桐，我要把真相都告诉你。”
明明最舍不得我的就是我妈，最无私爱我的人也是她。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妈才是最难过的人。
含辛茹苦养了三十多年的女儿，朝夕之间就成了别人的。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妈再次开口说道：“当年，我抱着你走出医院时，还想着安葬你之前，去育婴店买个漂亮点的小裙子。”
明明病房里的气氛很凝重，可我听了这话居然笑了起来，我盯着红肿的眼睛看向我妈。
“然后呢，我因为这件漂亮的小裙子就开心的活过来了？”
“去你的，什么时候了，还逗我。”我妈难得也露出点笑意。
我把倒好的水递给她，心疼的说道：“喝点水，润润嗓子继续给我讲，成不？”
我妈倒也缓过来那股伤心的劲儿了，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回想起来我们娘俩也确实有缘分。”
我妈笑着说道：“当时你才刚出生，我买了最小号的裙子穿你身上跟麻袋似得。”
“套麻袋我也是最漂亮的。”我故意嘚瑟了一句。
我妈瞥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到：“系扣子我都哆嗦，结果还磕着你鼻子了，谁能想到磕碰了一下，竟感觉到你微弱的呼吸声。”
“我命不该绝呗。”我乐呵一笑，从我妈手里接过水杯。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妈连连点头，“可那时候魏曼手术后昏迷不醒，我抱着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夭折的新生儿，莫名其妙有了呼吸，放在平时都是该庆祝的好事。
但我妈却高兴不起来。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爸总算回来了，可他却带回来了老许的死讯。”
我妈说着又哽咽了起来，“魏曼人还没醒，若是知道这些，怎么受得了呢。”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当时的你虽说有了呼吸，可也被送到了鹿城新生儿专科医院治疗，医生说能不能健康活下来还不好说。”
“难怪我爸当年总是说我福大命大，我能健康长大，多亏妈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