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林烬剑眉微凝,眼底寒光赫然闪过!
海公公强压躁动翻涌的真气,喘了口粗气,躬身道:“回陛下,史家出手,将清宁司正掳走了!”
林烬神色冰封,周身气息骤然冷沉。
他万万没有料到,史家被逼至绝境,竟会选择对清宁下手。
“他们还说了什么?”林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海公公忙道:“据玄甲军回报,史家带走清宁司正前曾扬言:要朝廷即刻公告天下,还史家一个清白!”
“呵……”
林烬闻言,唇边逸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
史家人,莫非是脑子坏了?
且不论用一个商贾之命来胁迫朝廷是何等荒谬,单是这所谓的“清白”——
你史家,何来清白可言!
“魏景然呢?”
林烬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他人何在?”
海公公答道:“陛下,魏百户身负重伤,已被玄甲军护送回京,眼下正在丹鼎司救治。”
林烬微微点头。
“传苍朔、小禾,速至丹鼎司见朕!”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鬼魅般消散在原地。
海公公领命:“老奴遵旨!”
明辉殿内,丝竹依旧,觥筹交错。
众武者无人察觉内殿风波,仍沉浸于宴饮交际之中——
毕竟,谁也不知身旁此刻把酒言欢的同僚,他日是否会平步青云。
这些人脉,自当早早维系。
丹鼎司内,药香弥漫。
梁奇峰与华辉侍立榻旁,见皇帝亲临,急忙伏地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林烬一挥手,径直走向榻前,垂眸凝视着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魏景然,问道:“伤势如何?”
梁奇峰恭敬回话:“陛下,魏百户经脉虽有紊乱,幸未断裂。臣已喂服疗伤丹药,性命应是无碍。”
林烬心下稍宽,抬手渡入一缕精纯真气,游走其四肢百骸,仔细探查魏景然的伤势。
确如梁奇峰所言,经脉虽乱,却在缓缓修复。
此时。
华辉上前半步,拱手道:“陛下,臣为魏百户诊治时,发现一事颇为蹊跷。”
“讲。”
“魏百户重伤至此,体内残留对方真气。依常理,对方既有能力重创他,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却偏偏留了一线生机……”
“你的意思是,对方有意放魏景然生路?”
林烬眸光一凛。
华辉凝重颔首:“正是。”
林烬眉峰深锁。
史家既已狗急跳墙,为何独独放过魏景然?
身为锦衣卫百户,魏景然的价值怎么看都应在清宁之上。
史家为何舍大取小?
恰在此时,海公公引着苍朔与小禾踏入丹鼎司。
“臣等,叩见陛下。”
几人齐声行礼。
林烬并未即刻回应,指节轻叩榻边,仍在沉思那个不合常理的疑点。
苍朔与小禾静立一旁,未敢打扰。
海公公悄步上前,看了眼魏景然,低声请示:“陛下,此事……是否需知会勤业伯一声?”
轰——
此言如一道惊电劈开迷雾!
林烬脑中瞬间清明!
他明白了!
史家为何选择清宁而非魏景然——
正是因为邱凯风!
史家必是知晓了清宁乃是邱凯风失散多年的女儿。
其算计不可谓不毒!
绑架清宁,便是要逼邱凯风这个父亲在忠孝两难间做选择。
朝廷若救,史家危机自解。
朝廷若不救,必寒了邱凯风乃至所有依附朝廷的民间势力之心!
此为一石二鸟之策!
“好一番算计!”
林烬清冷一笑,眉宇间杀意如严霜凝结:“只可惜,太过天真!”
他倏然转身,眼眸锐利如刀:“小禾,天听监全员出动,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找出清宁下落!”
“臣,领命!”
小禾肃然应声,转身迅即离开。
“苍朔。”
林烬嗓音冰寒:“即刻前往朱桥城,朕要史家——鸡犬不留!另,将史家家主活着带回京城。如此‘奇才’,朕倒要亲眼瞧瞧!”
苍朔抱拳,煞气盈身:“末将,遵旨!”
对于清宁的安危。
林烬此刻并没有那么担忧。
史家既以她为筹码,在目的达成前,绝不会让她有损分毫。
“传朕旨意!”
林烬负手而立,声如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桥史家,垄断盐路,致使百姓无盐可食,祸乱民生;绑架朝廷重臣,威胁社稷安定,数罪并罚,依大渊律——”
“诛,九族!”
字字如冰锥,砸在丹鼎司冰冷的地面上,激起无声却凛冽的寒意。
海公公心神俱震,伏地高呼:“老奴遵旨!”
“务必全力救治魏景然,所需诸物,即刻上报,不得有误!”林烬最后吩咐道。
梁奇峰与华辉叩首应诺:“臣等遵旨!”
御书房内。
林烬倚靠龙椅,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案,发出沉稳的“笃笃”声响。
云溟城作为大渊纺织中枢,现今的武力防卫确实过于薄弱。
即便没有史家发难,日后朝廷对其他世家动手,也难保无人会打云溟城或清宁的主意。
然而。
大渊巅峰战力虽众,总不能派一位陆地神仙去坐镇云溟城——
岂非杀鸡用牛刀?
更何况。
让苍朔或铁昆仑那等沙场悍将去掌管纺织商事,与命张飞拈针绣花何异?
“云溟城的防务,还需另寻良策。”
林烬低声自语,眸中思绪涌动。
便在此时。
一名内侍轻步入内,躬身禀报:“启禀陛下,勤业伯求见!”
林烬眉梢微挑:“准。”
很快。
邱凯风快步而入,面容难掩忧虑与急切,于阶前跪拜:“臣,叩见陛下!”
“平身。”
林烬抬手,目光如炬:“你为清宁而来?”
史家既行此策,必会设法将消息透给邱家。
邱凯风知情,在他意料之中。
不料。
邱凯风起身后,却是徐徐摇头:“非也。清宁虽遭绑架,但臣深信,陛下必有万全之策,定能护她周全!”
林烬唇角微勾,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邱凯风能作此想,着实令他欣慰。
“那你此刻入宫,所为何事?”林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