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的黑团对蓝夏言听计从,让往前就往前,让往左就往左,没有半分迟疑与犹豫。
“这东西算什么?”
一边慌乱躲避,祝晋已经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安怡然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破破烂烂的渔网,和祝晋的气质倒是很相符,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拿渔网出来有什么用,捕鱼吗?
蓝夏和安怡然这时候的想法倒是一致,她无情嘲讽,“没有趁手的武器,地上捡块石头也是可以的,别这么寒酸的东西都拿出来丢人现眼。”
被嘲笑的祝晋不怒反笑,搞得好像蓝夏是个不识货的人,把珍珠当鱼目。
“笑什么笑!”
蓝夏在沼泽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处于强势的领导地位,自从遇到了钟嘉亦这一伙人,她就嘲讽过数次,被无试过数次,现在总算能反击还被人给还了回来?
她怒了,不是一般的生气,在沼泽里长年积累下来的自制力在被一个糟老头子嘲笑之后彻底崩塌。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不知好歹,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废话可以说!”一个手势,那肮脏且污臭的黑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祝晋不放,就在一边站着的安怡然和钟嘉亦然而被当做空气给无视掉了。
“你知道有句话怎么说吗?”
“什么话?”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今天我破例给你总结一下,女人是什么时候都不能说的。”
钟嘉亦看着祝晋那副狼狈逃窜的样子,深以为然地将安怡然的总结记在了心里。
蓝夏看着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两人,深深地觉得自己此刻就被人给闪瞎了双眼,牙根发痒,让她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
“哼,狗男女!”
狗女安怡然抬头看了看狗男钟嘉亦,无声开口:她是在说我们?
狗男钟嘉亦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无声地回答:好像是的。
这一番默契配合让蓝夏更加心生嫉妒,嫉妒让人发狂,让人失去理智。
在这永恒不灭的嫉妒里,蓝夏越看安怡然就越觉得她像当初抢走自己未婚夫郎的那个臭女人。
什么活泼可爱,甚喜非常!
抢别人夫郎,算什么活泼可爱,分明就是蛇蝎心肠!
安怡然笑在她眼中恍惚就是当年自己偷偷跑出家门,看到那个臭女人下车,风吹起盖头时,她那副得意的微笑!
都得去死,都得去死!
她内心抓狂,身子已经先于理智先行一步,双手成爪,指甲变得三四寸长,如果头发再散乱一些,那真的就有点梅超风第二的意思了。
不过蓝夏很在乎自己的样子,在她心目中,那个被狐媚子勾引了的男人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她再等,等再见面的时候,给他一个完美的自己,所以完美少了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对她来说都可能会错过展现自己的机会。
但是,等了这么多年,该来的不该来的,她其实心里又已经有了数,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而另一边,本来还在看戏狗男女看到突然就开始进攻的蓝夏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过钟嘉亦实战经验很足,蓝夏冲过来的第一刻,他立刻将安怡然推到一边,脚边蹲着的小小也是立刻聪敏地跑到一侧护在安怡然面前。
可是他越是对安怡然保护地滴水不漏,蓝夏心中的妒忌之火就烧得越来越旺,最终只会让她完全爆发。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办法爆发,就算是她已经吞噬了成百上千鬼魂的力量,但是吸星之后,那些力量是会打折扣的,她的实力摆在那,吸收之后百分之八十的力量都不受她控制,全都逸散到空气里。
现在的她,说实话对上钟嘉亦这尊大佛到底胜算几何她也说不清楚。
“钟嘉亦加油,钟嘉亦加油!打败这个丑货,回去让你睡我房间!”
睡安怡然房间是一开始钟嘉亦就很想要的,只是后来被安怡然给赶出去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成功过了,现在突然听到这样的许诺,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用起法术来就像是不会有损耗一样,一个接一个,完全没有什么要省点力气的想法。
蓝夏不像钟嘉亦有戒指这个作弊器,她能够使出来的法术都会一点一点地虚耗她的力量,在这一点上她完全没有办法和钟嘉亦相比,长久拉锯战对她来说只是一场必败的战役。
“我劝你还是投降吧。”
安怡然真心实意奉劝,但是这份真心实意在蓝夏耳朵里就是对她实力的嘲讽。
她分神冷冷地盯着安怡然,这一盯,让钟嘉亦有了机会,长剑一伸一划,他飘扬而过的时,蓝夏的左胳膊被他整个斩下。
鬼魂没有身体,但是灵气却形成了她现有的‘躯壳’,胳膊一断,整个胳膊的灵气全都逸散了,要不是她立刻封住了自己的伤口,那恐怕就不只是散掉一根胳膊的事了。
“好,好,好!”
她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更比一声高,七窍齐齐流血,面目可怖,让人不敢直视。
钟嘉亦却是不怕的,他见过更加恐怖的鬼,那鬼没有眼睛,提着自己的头一路在找那双被人挖走的眼睛。
相比那个鬼,钟嘉亦觉得蓝夏大概还是新上岗,经验不足,完全没有能够吓到他的可能。
但是在后面的安怡然就没有他这么见多识广了,光是看到蓝夏这个流血还要死盯着她的样子就已经吓得两腿发抖,站都站不住了。
“别怕。”
钟嘉亦插科打诨,还不忘回头给安怡然抛上一个媚眼,让安怡然迅速被这个媚眼给恶俗到,然后就忘记了还有蓝夏这一茬了。
不过被忽视的蓝夏就不好受了,她这边被斩断了一根胳膊,那边,本来以为没有什么实力的祝晋居然用他那张破破烂烂的渔网把她最引以为傲的杀招——恶鬼团——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那张网就像是过滤网一样,黑团进去,白花花的干净的没有半点脏污的灵魂团出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生前作恶多端,残害女性的男人全都恢复自由身,一个个迫不及待地钻入地下去投胎就怒火攻心,一口哀怨之气从喉咙间被她吐了出来。
这口气,是生前没有咽下去的那一口,也是力道最为霸道的一口,这口气包含了蓝夏生前所有的贪嗔痴怨恨,也包含了她所有的情仇思苦。
鬼之所以能成怨鬼,就是一口和阳间牵扯不断的气。
现在,这口气被蓝夏自己给吐了出来,一时间,本来已经开始有亮了趋势的天空又变得黑云压城城欲摧起来。
“这……玩这么大?”
安怡然已经感受到那来源于上方的压力,整个人被这种气氛搞得很压抑,怪不得有心理学家认为,天气也是自杀的很大原因。
“你还是放弃挣扎吧。”
钟嘉亦看着蓝夏,就像人类看着一只蝼蚁,蝼蚁怎么可能对高大的人类造成什么伤害呢?
答应是,能。
哪怕不能让人类受伤,但是蝼蚁牺牲自己掉进那滚烫的汤碗或者是粥里都能让人类恶心上一阵子。
蓝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冷冷发笑,右手指天,左手却扣着自己的喉咙,硬生生地把嘴巴给扯开,然后一只不同寻常的,白色的鬼从她嘴里慢慢地爬了出来。
“你都打不赢,还指望一只被你吞噬过的小鬼能造成什么效果?”祝晋嘲笑,这只鬼是疯了吧,才会做出这种鸡蛋碰石头的傻事。
但是就在那白衣女鬼现身,头发也被她捋到耳后的时候,祝晋把他的话给吞了回去。
当然,吞回去不是因为看到了白衣女鬼的真面目,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钟嘉亦的表情。
那是一种迷茫,一种疑惑,还有一种状似恍然大悟的了然。
安怡然没有看到钟嘉亦的表情,她全身心都关注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相貌,一则十几年前的新闻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那时候她还是个初中生,偶然在经过一家报刊亭的时候看到新出的报纸上全是一张大大的照片,那张黑白的照片和眼前这个温婉的女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宣阿姨,好久不见。”
打破这种多方对峙僵局的居然是钟嘉亦,而安怡然听到钟嘉亦叫出眼前这个人的称呼时,浑身微不可查地一僵,又迅速地恢复平和。
“小亦,你怎么在这,这是哪啊?”
宣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荒郊野外,更不知道在场除了钟嘉亦,其他人都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我这不是要去给你祁叔叔送药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但是只想起她是谁的钟嘉亦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祁叔叔是谁。
“怎么样?钟嘉亦,想起自己过去的心情?”要不是吞噬之后把这些破烂货的记忆也一并接收了,那自己可就得不到这么好的‘助益’了,蓝夏沾沾自喜,准备让钟嘉亦不战而降。
只是钟嘉亦的表情淡淡,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就在蓝夏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钟嘉亦突然开口。
“多谢蓝小姐相助。”
说话,怎么也不开口了,留下一众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的人在旁边猜测接下来的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