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完全没有争取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在他们看来钟嘉亦好像就是买一送一的赠品，跟着安怡然就好了。
而事实上，威武不能屈的钟嘉亦……的确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下来。
在安怡然面前，不管能力多强，他总是会最先服软。
“既然这样，我明天就给祝师傅打电话，过一阵子他回来之后再和你们挂钩。”
乔归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记事本，手指在上头随意画了几笔就收了起来，安怡然甚至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就只是他拿出来摆个架子的。
不过……
组织也参加了，后续的事有待通知，他们这伙人待在这干嘛？看着蔡米斯嗦粉？
“现在干吗？”
安怡然比较直接，如果没事做的话，她想先回去洗个澡，毕竟身上沾了呕吐物，哪怕这呕吐物是自己的，她也接受不来。
乔归本来想说可以散了，可是他还没开口，一只晃晃悠悠的纸鹤飞到他眼前就径直掉在他脚边，捡起来一看，纸鹤上还站着温热新鲜的血。
纸鹤是他们组织里用来交流的灵物，沾血已经是不祥的兆头，展开一看更是让他眉头紧锁。
“城北沼泽速来”
六个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紧急情况。
“可能不行，”他抬头，目光恳切地看向钟嘉亦和安怡然，“事出突然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帮忙？钟嘉亦差点跳脚，“不帮不帮，叔叔我们不帮。”
上一秒才答应要加入组织，下一秒就开始使唤起人来，还说什么是自由的，都是屁话。
乔归无奈，头还没点，那边重新站在话语权巅峰的安怡然糊了钟嘉亦一掌。
“去，怎么不去。”
虽然知道那个鬼是为了报仇而来，但是人鬼毕竟殊途，何况还是一个对无辜的人也有血肉渴望的鬼。
任何事都要分成两部分，刚刚的歉意是因为她不知道原委就把那只鬼打进十恶不赦的范围里，现在的毅然是为了让这只鬼不要踏进再也走不出来的罪恶泥沼。
“既然这样，那现在出发？”
安怡然是答应了，可是乔归询问的还是钟嘉亦的意见，只是钟嘉亦并不想理会他。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自讨了个没趣，他也不是个会一直上赶着追问的性格，这会干脆还是问有决定权的安怡然。
安怡然倒是答应一块去，但是她的意见和乔归产生了不一致。
“你听我的，那女鬼凶残，报仇的遗愿已经让她不再清醒了，不需要再去多跑那么一趟分散我们的队伍，直接过去就可以了。”乔归苦口婆心。
可安怡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那鬼凶残不凶残我不知道，但是大妈那边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因为我觉得那女鬼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小小跟着哼了几句，像是赞同安怡然的意思。
安怡然撸毛，让它舒服地咕噜咕噜从喉咙里发出幸福的嘟囔。
乔归不懂兵分两路的意义何在，女鬼就在那，先抓了再回来调查事情背后的真相难道不是最直接粗暴的办法吗？
安怡然也不知道乔归坚持的意义是什么，两人僵持，一下子还真没办法做出决定。
“这样吧，老朽愿意和外头那位小姑娘一起去调查这个王女士的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呢？”毕竟他们在乎的重点在于要不要把他们三人一狐给拆开，许翰的这个建议的确把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而各持意见的两人听完都觉得不错，问题迎刃而解。
“既然这样，就赶紧出发吧。”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安怡然死死地摁住自己狂跳不止的眼皮，可是那股恶意从脚底板就开始往上升腾，让她差点心悸得从钟嘉亦怀里掉下去。
“怎么了？”
飞行速度不慢，但是钟嘉亦的声音却完好无损地传到了安怡然耳朵里，换做平时她一定会拉着他问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小法诀，只是现在她又恐高又心悸，除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城北很偏，但是钟嘉亦和乔归都擅长飞行赶路，几乎就是三四分钟就走完了车子需要两三个小时要走的路。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天色黑沉沉的没有半分光亮，就连月亮和星星都躲在了云层后面。
安怡然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但是热衷到处玩一玩的她也算是对S市很熟悉了，可是这一片区域在她的记忆力是空白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除了看见过一次有大学生到那探险然后失踪的新闻，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印象了。
“这一片是什么情况？”
阴气很重，甚至都有实体化的乌黑气雾腾空而起，遮天蔽月。
“这里以前是个湖，不过以前出了不少事，所以就被附近村民一块筹钱给填平了。”
“填平？”
黑夜里视野不太好，安怡然看不分明，只能看出一个隐隐的湖泊轮廓。
“对，说是因为天黑容易掉进去，好像因为这个去世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填平之后整个村子还是一块搬走了。”
原因谁也不知道，填平之后整个村子的人都各奔天涯，去哪的人都有，局里因为这边阴气重还调查过，只是没有什么结果。
“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钟嘉亦挑了个程度比较轻的词，实际上这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这么明显的情况，以乔归他们那样的水平不应该查不出来才对。
“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乔归睁大双眼，怎么看也没有看出这个不乐观究竟不乐观在哪。
“你看不见？”钟嘉亦挑眉，“你们上次派来调查的人是谁？”
“琴川。”上次调查完之后琴川就被调了回去，现在才被调回来，不过这是组织内部的人事调动，也没必要往外说。
琴川啊，钟嘉亦眯起双眼，“你们居然派出这么个弱鸡的人，怪不得查不出来。”
乔归想解释其实琴川以前还是不错的，只是在这一次调查之后就……
不过不等他开口，钟嘉亦先一步带着安怡然往前又飞了大概五六米，刚好到以前湖泊的岸边。
乔归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一块上去，就在他停下的瞬间，钟嘉亦在他眼前一划，黑雾冲天的一幕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事了，这么大的架势，他只有跟着师傅出去的时候见过。
“你确定你那个手下是被那个女鬼给骗进了这个地方？”
钟嘉亦和乔归确定，乔归这个时候一脸铁青，点了点头。
“那现在进去，估计你那个手下也没有多大获救的机会了。”
这话是实话实说，虽然很伤人，但是他还是得给乔归打上一针预防针。
乔归依旧脸色铁青，“可是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他当初招人的时候说过，他手下的人可以受伤，可以死掉，但是他一定会把他们完整地带回去。
尸骨也好，魂魄也好，一个都不能少。
钟嘉亦明白他的想法，这个地方十分凶险，但是并不是不能进去的，只是安怡然这……
“要不你留下吧？”
“留下？为什么？”
安怡然不解，抱着小小就想摆脱钟嘉亦的怀抱，好好理论一下。
不过这里还是在半空，钟嘉亦见她有想要挣开的架势，立刻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安怡然也是被这么一搂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刻不再扭捏，只是该说的还是得说，该问的也必须要问。
“为什么我就不能进去了。”虽然她的确有时候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实践出真知，没有实践怎么可能进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钟嘉亦也没有给她说出来的机会。
他拒绝安怡然的话很简单，那就是不，一个不字，坚决冷淡，不像是平时乖乖听话的他。
“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要不……”
“不行。”
乔归的帮腔也被钟嘉亦给拒绝了，甚至语气要更糟糕一些。
“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等会你们进去了，我就自己进！”
安怡然真生气了，因为怒火鼻尖都有些轻微的泛红。
“乔归，你说你们调查过，那你说说，在这个湖里死的都是什么人。”钟嘉亦不回答，好似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问起乔归当年他们的调查来。
这么一问，乔归的脸色也变了。
当年那份文件他只是凑巧看到了，那上头百年间差不多每年都会死上一两个，而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女性。
这份被唤醒的回忆让他有些毛骨悚然，“所以你觉得……”
“不，不是我觉得，”钟嘉亦打断乔归的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黑雾都要把这片地方整个笼起来了，这么严重的事偏偏调查局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件事已经走向一个很悬疑的剧情。
至于另外一点，钟嘉亦还在思考关于那手下被引进这个地方之后还能发出联系用的纸鹤的事，这么鬼气冲天的地方还能发出求救信号，是那纸鹤太强，还是另有原因呢？
那女鬼，绝对来头不小。
他抬头看了看鬼气最盛的湖中心，那里的鬼气似乎已经凝结成浓稠状的实体。
他有预感，就在那，一定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