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用那么个蠢货能把你给换过来。”极恶狂笑不止,眼底是掩不住的精光。
安怡然愤怒挣开他的双手,“已经到这了,应该可以把米斯的魂魄放了吧?”
“放放放。”
更适合的人选已经出现,蔡米斯都被他抛之脑后很久了。
随手一抛,三道透明却带着淡淡光芒的魂魄迅速逃逸,嗅着自己的味道逃回身子里去了。
安怡然吊起的心轻轻落下又迅速吊起,现在这情况她显然没办法真的安心下来。
“一命换一命,我这买卖可以说是童叟无欺。”极恶阴险地笑了笑,“这外头已经设下大阵,你也别想着有逃出去的可能,也别想着你男人能进来救你。”
这话堵死了安怡然逃出生天的所有可能性,她有些怕了,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极恶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果然再怎么强大的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会露出胆怯的一面。
这洞底是一大方天地,洞顶很高却又黑乎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四周又围了一圈的火把,将这洞中的情景大致反应出来。
最中间,是一根支撑着洞顶的高大圆柱,上头雕刻着不知名的图案图腾和祥云图饰,古朴,大方却又神秘难测。
柱子没有直接伫立在地面,它底下是一个白玉底盘,看不出材质,但是也雕刻着祥云图饰,和安怡然见过的好些宫殿里的雕刻都不遑相让。
巨大的底盘大概可以容纳一支足球队的人数,四边都有九级台阶,不多不少。
这还不是让安怡然惊讶的,最让她讶异的是这洞内四方的石壁上都画着壁画,画上有轻纱遮身的曼妙少女,又有虬须满脸手舞各种武器的壮汉,虽然神态各异,但都刻画的栩栩如生,就好像一个眨眼他们就会从石壁里冲出来一样。
除了这点,所有刻画的人物。
“怎么样!我的宫殿!”
吹嘘的确是吹嘘,但他这地方的确很不错,粗犷里带着别致,难得一见。
但安怡然才不会回应他的沾沾自喜,她哼了一声,并没有忘记被掳来这里的事。
这人真有趣。
极恶舔唇,干燥的嘴唇一下子变得水润,不过再有趣,等会也只能是被乖乖绑上祭祀台,为自己铺路了!
“有什么遗愿吗?”
看着那双倔强的眸子,极恶甚至自己的心也变得善良了起来,当然,哪怕安怡然说了,他也并不一定就帮她实现。
安怡然眨了眨眼,奇了怪了,这人居然还会问这种问题。
不过她扭头,对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行为不屑一顾。
被无视了的极恶也不恼,人是不会和自己指尖随时能被捏死的蚂蚁生气的。
外头已经自动落下了隔绝的阵法,但是做事都是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是他这么些年和那劳什子封山大阵相杀得来的宝贵经验,这次他也不准备再磨蹭些什么。
“走吧。”
安怡然被推搡着到了祭祀台边,极恶按了一下东边柱子上的一颗龙吐珠,地面轰隆隆地出现一个祭祀台。
清酒,白烛,祭祀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全都齐齐地摆在上头,让人想起初一十五在某些乡下还存在着的传统。
极恶总算是收起了自己那副痞气样子,一下子变得正经且严肃,双眉紧锁,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
“大概会很疼。”
下意识提醒了一下,不过安怡然大眼一闭,就像是准备英勇赴死的女义士,让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人真有趣!
“你也别觉得怎么样,要知道我拔刀的时候,我的对手一般可是没有活路了的。”
安怡然心里轻啐,这人好不要脸,明明刚刚在洞穴里掏出武器来也只是被钟嘉亦打了个屁滚尿流,现在说起大话来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极恶看她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话,本来应该立刻动手,可是现在看到这么有趣的反应,干脆也停了下来,刀子后撤,在手上舞得灵活。
“你告诉我刚刚在心底骂我什么了,我就给你上点麻药,纯天然草本的,你们城里女人最喜欢了。”
这话说得轻佻,安怡然怒视,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心里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你这个净会吹牛的牛皮大王,刚刚在洞穴里被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事就这么给忘了?”
不提还好,第一次被戏耍到如此地步的记忆已经成为极恶心中的一根刺,鲠在喉间让他咽不下气!
这人刚刚还这么可爱,现在就这么牙尖嘴利了,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搞懂的生物。
想到山上那群一直在找自己下落的愚蠢人类,极恶手上动作不由得加重了些。
本来只需要割上一个小口子,可是手一重,一道大伤口赫然出现在安怡然手心,血迅速涌出,掌心很快淌满了鲜血。
疼!
这是真的疼!
平时最多也就被水果刀划个小口子的安怡然哪里受过这种痛苦,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
“真是没用。”
知晓了安怡然假象,极恶现在对她没有半分好语气,粗暴地拉过她的手,手指狠狠地摁在她伤口上,弄出更多的血来。
这下更疼了,血一滴一滴持续不断地往下淌,而安怡然的意识也随着手心的疼痛慢慢飘远了。
在她晕过去前,只听见极恶欣喜若狂的笑和一句“满了满了!”。
再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光从视野就能判断出她已经被挪了位置。
失血过多,头昏昏沉沉,身子也变得沉重。
小心地垂眸,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绑在了进来时一眼看到的那根大柱子上。
说是五花大绑也不为过,她试着动了动,发现除了手掌能够稍微挪动换个角度外,其他地方都被绑的死死的,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碰了下手心,没有包扎,虽然血已经凝痂,但是疼痛还是一直隐隐地提醒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醒了,比我想得要早啊。”
极恶漂浮半空,手指挥舞着像是在指挥交响乐团,而实际则是弄来一堆又一堆的柴火,全垛在祭祀台上。
很快就垒成了一个不小的木台子,这东西在古装戏里实在太常见,以至于安怡然见到雏形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是要用来烧自己的。
“下三滥,王八蛋!”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
极恶一个甩手将安怡然的嘴给封了起来,洞穴中瞬间安静许多,他满意地闭眼操纵着无数的木材,一一堆好,一个不小的火堆就这么搭好了。
“给你个特权,再让你说一句话,你挑个遗愿吧。”
嘴上的禁制被松开,安怡然喘了口气,看着极恶那副给你个机会已经很良善的表情冷笑。
“吹牛大王。”
“你!”
这人好不识好歹!
极恶指着安怡然的鼻子,气得哆嗦,可真到开口的时候不怒反笑,“你现在还能说话,等会我看你说不说的出来!”
说完,指尖冒出一团火焰,咻地飞向搭好的柴垛。
那火焰和扑通的火焰不一样,它是幽绿色的,看起来像是冷色调,但是靠近了安怡然才知道,这火焰的威力怕是要比普通火焰高出来好几倍!
而事实也是如此,幽绿色火焰的外苗才接触到柴垛就迅速燃了起来!
火焰丈许长,很快就烧到了安怡然脚下。
鞋底是胶面,要是真烧起来不仅会有点糊味,还会毛黑烟,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要是黏在皮肤上,估计没被烧死先被那东西给黏住皮肤给烫死了。
为了拖延更长的时间,安怡然只能隐忍着被灼烧的热度,终于忍到脚上的绳子被火苗烧得有些松动,赶紧抬起腿来,使劲绷起脚尖往上抬。
但这个动作真的太累了,不单单是累,双腿摆脱炙烤之后,可怜的臀部自然而然地成为火焰的下一个目标。
“妄想就这么逃过,真是痴心妄想。”
极恶一点也不担心安怡然能自己逃掉,这火焰很快就会爬上去,就算她躲过炙烤,这铜柱子很快就被烧得铁红,然后将她牢牢地束缚在上头!
一想到铜柱被加热的瞬间,安怡然那白皙的皮肤就被被炙烤的黑漆一片,鲜活的肉体和血肉在上头滋滋作响,极恶就觉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为美妙的乐章。
摇头晃脑,仿佛一切就摆在他眼前,只要伸手就可以拿到。
但是,钟嘉亦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从外而内,一声轰隆巨响,洞穴顶端被砸出一个洞来。
昏黄的阳光斜斜射进来,让只有火光照明的山洞变得透亮。
而光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怀中一只长着两尾的狐狸和一个道袍加身模样的男子有如神祇。
“你去放下怡然,”高大男人吩咐身旁的男人去解救安怡然,“至于我,我就尽快取下那人首级和你们汇合就好了。”
来人正是钟嘉亦一行人,突如其来的爆破让极恶有些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
“就凭你?估计打破我这结界就用了很久吧?”极恶打探实力,“你现在还有力气和我来上一战?”
钟嘉亦冷哼,小小从他怀里跳出,跳进被救下的安怡然怀里。
无须抱着小小,钟嘉亦双手全都解放出来。
一个晃眼,双弯刀齐齐出现,交握间肃杀气息一并释放,威压让在场的人都睁不开眼。
糟了!
如果非得找个心理描写,那极恶心中就只有这两个字,这杀神哪里像是没有一战之力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准备一击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