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先生愿意让我们来问话,那我们也就抱歉了。老先生您觉得,若是刀斧手在此,您还能活在这里吗?”不瞒老者,赵宇龙的话已经充满了威胁,“而且您老人家应该是知道的,我们知道您的准备,您也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不是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老者回的话已经很简单了。
赵宇龙的回答更是简单:“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但鱼和人不一样,侯爷能知道鱼是否快乐,却不知道我的心思。自古人心最难料,我在想什么,你又怎会知道?”老者的话已经是一口咬定,这一次他是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老先生一口咬定,那我也没得多说,只是有件事我们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我觉得什么,老先生怎么否认,对我来说都一样。老先生也知道,人心是在人身上,别人的言论我们也没办法去阻止,不是吗?”
“终究还是侯爷,有些话我们也不多说,侯爷所言,老朽就信。现在不知侯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老者想要和赵宇龙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言语较量,方才输了两次,他还是想胜一次回来。
“还有,我心里有不少事藏着,还没和老先生说清楚。老先生,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如果太子殿下养了新的狗,您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又一次谈到了“狗”,这一次赵宇龙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立场不同甚至是敌对的双方,说话时候以“狗”辱骂他人已经是很好的了,甚至有人会辱及家人,乃至祖宗十八代。辱骂的话,只要是真正的敌对双方,从没有人会一言不发,除非是刺客,想要一击必杀!
但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赵宇龙即便会对老人家出手,但也不可能现在就动手。这里是东宫,是太子殿下的地盘,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还是太子殿下最为器重的一个人?赵宇龙这个时候若是真的出手了,那么对于东宫来说,他那就无异于是在宣战!
而一旦赵宇龙向东宫宣战,就等于是对整个皇室宣战,现在他还没站稳脚跟,还只是个四品的中郎将,若是出手,那即便是赵家也绝对保不了他!敢对凡人间的帝皇家人出手,按照他们的规定,是不可能去保护的,除非是帝皇之身,除非是天生的九五之尊,否则没人敢去。
但是谁能说得准哪一个才是帝皇转世?又有谁说得准谁是天生的九五之尊?也许只有在真正动手的时候会有天人乃至天道相助,但这也只是也许。
“狗?东宫之中若是养狗,那全是太子殿下自己的自由,我们这些做臣子乃至做幕僚的,又有谁可以在这东宫之中做第二个养狗人呢?”老者的话顺利地把自己的名声与身份给转了回来。
你赵宇龙说是狗,我偏偏说养不养狗是太子殿下的权力,也就是说,我不是狗,而你赵宇龙,就是在污蔑我。
赵宇龙倒是对此不去多做评论,只是笑了笑,看向了皮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先生那边他是不去多说了,本以为老先生的机智若妖,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赵宇龙也已经失去了对老人家的言语轰炸了,说不定皮天开口倒是能给老先生带来一些兴趣。
皮天又怎会不懂赵宇龙的意思,无奈一笑,便是问道:“老先生,我有一问,一直藏在心中,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在这个时候道与老先生,只是不知道老先生回不回答罢了。”
“方才老朽也说了,只要是老朽能够回答,老朽自然是知无不言。”
“既然如此,那皮天就直问老先生了。老先生,您老人家这一天以来都在藏拙,你的意思是什么?您老人家,是何居心?”坐在位置上的皮天忽然凑近了一些,看了看老者的眼睛,那浑浊而无波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波动。
忽的,皮天又是坐直了身子,道:“老先生如果不是藏拙,那皮天还真是想不到有其他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猜出了我们不会害怕所以连刀斧手都不准备的人,对我们说出了那么多让步乃至有着主动认输的做法。您要知道,可是有人在注意着您今日的一举一动。当然,更多的,可能还是在我们身上吧?”
说着,皮天又是把目光移到了一处幕帘之后,微微一笑,又是回到了老者身上。
“其实还真是这么凑巧,老朽的确不是藏拙,而是真的不如两位。若非这些年来修身养性,只怕早在之前已经同侯爷打了起来。以下犯上的事,还好忍住了,并没有真正做出来。侯爷,这激人的做法,可是与一代年轻县侯有所不合啊。传闻中的侯爷,可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毕竟是传闻之中。句句相传,总会在一个地方出错。久而久之,总也会有更多的地方出错,也才有了现在您老人家口中一代英杰的我。事实上,今日一见,不是出入不少吗?老先生活了这么久,就这些小事,您老人家还分不清吗?”又一次地,赵宇龙给老者布下了陷阱。
“这些传闻,毕竟是在人的主观下所得知的,能不能分得清,这可就不好说了。也许侯爷觉得老朽应该分得清,不会去相信这些,但事实上,老朽觉得,此事就是如此,侯爷就如同传闻之中的那样。就像皮大人一样,和传闻之中所说的,能言善辩。”好一个太极,以柔克刚下,赵宇龙的言论攻击也就没了多少用途了。
“您觉得如何便是如何吧,此事正如您老人家所言的,都是人的主观。我觉得如此,老先生觉得并非如此,这也是正常得很。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本不该拿贡茶多言,但如今之地,今日之言,我还是忍不住以茶代酒,敬老先生一杯。”说完,赵宇龙却是如同牛嚼牡丹一样一口饮尽。